见他眼中隐隐透出期盼之色,答道: “皇上登基已逾三年,册立皇后之事已是民心所向,孤……”
“你不反对?”
他脸色一变,捏住我的肩膀大声吼了出来。
反对?
我开心都来不及。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小四从小在冷宫长大,等我真正把他从冷宫接出来,他已十二稚龄,当年我就觉得这孩子跟个小老头似的,不喜不怒不争不抢,谁知他才是真正的白眼狼,他抢的他做的是其他三个儿子想都不敢想的。
与他共处三年,我多少也知晓他的性子,这人藏得极深,不然我也不会在不知晓的情况下被他拥兵围在了金銮殿。
我别开头,越发觉得脑袋疼了。
入冬以来,我这身子时常会无缘无故发冷,就算裹了再厚的棉被,我仍是哆嗦个不停,这几月我睡得比往年多了,梦里也老是记起一些成年旧事,老大老二老三,还有我的那些爱妃,唯独没有小四。
挺好的,我巴不得一觉不醒,但是有时被崔福的哭声闹得厉害了,我还是会睁开眼睛安抚一下。
“你又是这样!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
桌子上的价值连城的紫砂壶被他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哐当”声。
我被他这么一脑,头又眩晕起来。
吵死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又要晕过去的时候,有人抱住了我下沉的身子。
是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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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床前围了一圈的太医。
我匆匆扫了一眼,全是熟悉的老人,不过站在他们最前面替我把脉的却是一个生面孔,满头白发的青年男子。
大概又是他从外面请来的高人吧
我不愿多想,又昏昏睡去。
就这么过了几日昏昏沉沉的日子,一天早上,我突然觉得精神好些了,赶忙叫了崔福过来。
“太上皇……”
我还未说话,这崔福又哭了。
或许是见我不悦,他哼唧哼唧用力抽着鼻子,将眼泪又缩了回去。
我脸色稍缓,对他道: “孤……自觉时日无多……”
我说不下去了,这崔福竟然无视我的黑脸,抱着我的袖子嚎嚎大哭起来。
古有孟姜女哭长城,这崔福要是哭下去,没准把乾清宫给哭没了。
“不要哭!”我伸手弹了一下他额头。
果然稍稍停下了。
“孤在位的时候,你跟在孤的身边得了不少好处,等孤走了,孤让皇上放你出宫,你早年在外认了一个干儿子,出宫以后你就做个老百姓安安稳稳的过晚年吧……”
我还是皇上的时候身边能用的人颇多,可惜后来大多都死了,没死的也归顺了小四,最后留在我身边的也只有崔福。
除了他,我唯一放不下就是大庆国了。
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太医太医!”崔福扔下我,往外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