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病重的母亲,即使她从没觉得有何难堪,但在沼泽里滚了太久,她能闻到身上密实的腐烂味。
在陆时鸣面前,她总是下意识的想要躲避,连带着对他的感情,都只能偷偷地喜欢着。
她无法判定自己对陆时鸣,究竟是喜欢多一点还是埋怨多一点。
无疾而终的旧时光本身给不了她答案。
她不是不知道过去那段要么被挖掘,要么被弃之,但她无法做到。她已经适应了那段记忆给她带来的气息和节奏,与她的内心一致沦陷,以来保持起伏和脉动。
即使看见少年后那颗心跳个不停便是最好的证明,可她仍然忍不住怀疑,怀疑心脏鼓动的这份力气是因为想得到所以爱,还是得不到而成怨?
亦或者两者都有,混为一体,那要怎么理清谁是轻?谁又是重?
她为自己拙劣而龌龊的心思感到羞耻,这件事背后存在着很深的矛盾体,喜欢看似被她操控着。可她清楚,现在所进行的这一切,皆不受她控制。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软弱和失败之处。
她未曾拥有过常人般的家庭,所以她注定是不幸的。
从小区侧门走出,手已冻得僵直。
阴冷延续的天气已持续很久,电视中正播报着C市接连几日将会有大雪连续降落,局部地区会有冰雹,提醒居民加衣保暖并注意出行。
周日晚上秋盼从花都离开后又意外的在地铁站看见了陆时鸣,他也看见了她:“准备回去了?”
秋盼点点头:“你……又怎么在这儿?”
“参加个饭局。”
秋盼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正装。
黑色的定制西服外套着同色大衣,俊朗外形添了几分成熟,更清晰的昭现他出某种社会化身份的存在。
秋盼就是在那一瞬间认知到他们的现实,分属社会秩序规则的两面,像硬币一样,存在同一媒介上,却永远面不到一起。
“你司机怎么不送你?”
陆时鸣笑起来:“我没有司机,那是我爷爷的司机。”言外之意不归他差遣。
“喔……”
可你看着也不像是会坐地铁的人。
秋盼看着他站在购票机前皱了皱眉,完全像是不知道从哪下手。
她轻笑出声,推开他:“我来买,你去哪?”
“你去哪?”陆时鸣反过来问她。
秋盼顿住,半晌回答:“我当然是回家了。”
“那我送你回家,太晚了。”
“不用。”
“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陆时鸣果断决定,随后又补了一句:“我不送你到家,到站就行。”
秋盼默默闭嘴,买好了币,闷声走在前,陆时鸣跟在她身后。
地铁已经过了晚高峰,车厢里很空旷,窗外一片漆黑,车厢里亮着灯。
列车速度极快,车轮与钢轨的摩擦声带有一种锐利。
秋盼有些困,强撑着睡意靠在栏杆上。
陆时鸣看见她眼下的青灰,略微思索后开口:“你睡一会儿吧,到站了我叫你。”
秋盼摇摇头,打了个哈欠:“没事,撑得住。”
“画画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
主要是事情多了以后总觉得时间不够用,自然而然的便会从睡眠时间中抽取一部分。
“你以后想考哪里的大学?”陆时鸣默默凝视她。
秋盼摇头,眼中露出少有的迷茫:“不知道,你呢,你想考什么大学?”
“应该会去燕京吧。”陆时鸣低声说。
秋盼好似从中听出一丝无可奈何。“燕京……挺好啊,你不喜欢?”
陆时鸣微耸肩:“还行吧,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总归是被摆布的人生,讨厌和喜欢就不重要了吧。其实有时候我会很羡慕你,你和你外婆的那些……我从来没有过,如果能有一天那样的生活,应该也会非常美好。”
相对于秋盼多样化的自然童年,他的童年中所能抽取到的趣事寥寥无几,他甚至找不到丰盛过的痕迹。
人生似乎凭空生成,一直以父母承认优秀为基本准则,他的人生是被仓促推进的现实。
所以他不懂得,爱一个人应该要循序渐进。
对一个人好,前提是对方一定愿意接受。
这是他无知的片段,没有人教会他爱。
对于秋盼,他只能凭借心的本能。时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