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他的眼睛。

你别那样看我。

陆时鸣皱了下眉头，音色压得极低：“盼盼，我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是你不能要的，是你从来都不愿意接受，如果可以，你为什么不尝试着……”

“你别天真了！”秋盼被他的“豪气万丈”噎得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眶通红。心头一阵阵酸楚，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如果我是个不知餍足的吸血鬼，拿你当跳板去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你还会在意我吗？每个人只能独自面对生命中的一切，在这世界上连自己都不一定能保全，又有谁可以相互依仗，长久凭靠？你这种帮助方式，我不仅受了罪，还惹了一身腥。你这么爱乐于助人怎么当初不直接甩一沓钱在我面前呢？也好省了我成天起早贪黑结果落个什么都不是！

“你有花不完的零花钱，数不清的衣服鞋子，囤到过期的零食，一柜子来不及上身就过时的应季时装。你的生活富裕到近乎空旷，每一天都是可以狂欢的假日。你甚至可以怀揣着巨大的优越感，无忧无虑地活到一百岁，不必去正眼看那些穷酸又挑剔的人想与你假惺惺的当朋友，也不用像普通人一样绞尽脑汁想把一分钱掰成八瓣花。

“你就像一只骄矜又名贵的波斯猫，理所当然地享受过量的物质关照，生来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能让人喂到嘴边，也不需要自己去考虑未来，因为你只需要顺着一个方向走就行了。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都是一分钱八瓣花的普通人。我只是想在限定的劳动中保持住我自己仅剩的那几分尊严！而不是被别人冠着‘我帮你忙’的借口，以此抹掉我自身的价值以及所有的努力！”

陆时鸣一愣，他倒是没听人这么说过。也许是因为大家都不肯承认。

况且谁求他们家帮忙办事的人多的数不清，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全反了呢……

秋盼表情凝重，似乎是在下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让他眉心隐隐一蹙，有些不安起来。

“多谢你的帮助，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你，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陆时鸣面色冷下去，夜色微凉里，他那双眸子映着路灯的昏黄，一丝暖意都没有。

“一定要这样吗？”

“不然你还想怎样？或者你希望我怎么还你？做你的女朋友吗？好，你开个期限。”

秋盼的声音带着寒冬里化不开的厚重。

陆时鸣抿着唇凝视着她，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似乎要看进她心里去。

他的身影临着秋盼的影子，突然扩大了面积，好像要将她整个人吞没般，圈走了原本路灯的领域，只剩下深灰色在蔓延，令她身上的温度骤然凉了下去。

头顶的光亮太清晰，秋盼甚至不用抬高头，就能看见他始终平静如一的侧脸，下颌部分的线条流畅紧致，唇微微抿着，有股静默的锋芒。

每根头发都看得那么清楚，有风的时候，他额前的发丝就摇乱了，颤颤巍巍，更多时候，是以半静止的状态。

陆时鸣咬牙切齿：“你有时候……真的好狠……我的好意在你那一文不值是不是？至少我认为我们可以不用这样的，我从来……我从来没想过好心办坏事。”

才一会儿，她那张混了几分眼熟的脸又像是大半辈子没见过似的，看着那样陌生遥远，冷酷到不近人情。

陆时鸣的嘴动动，想笑笑，可又攒不足那么多劲，只能把灰白的眼皮耷拉一下。他沉默半晌，半是绝望半是希望地问：“你对我，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感觉吗？”

秋盼心底尖锐的疼起来，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一丝哭腔：“陆时鸣，有些话没必要说的那么清楚，你所停滞坚持的和我对峙其实没有任何意义。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所有一切不过是幻想下矛盾的情绪，那是你的事。我有权利不回应。”

“你别文绉绉的绕圈子，你就是在说我一厢情愿是不是？”

这一段对话不仅没让低气压缓和，反而变得越发尖锐。

他伸出手想抓住她，秋盼一惊，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她自己还未察觉这个退缩的动作时，陆时鸣已经敏锐地看见了，他往前伸的手顿时停住，僵在半空中数秒，然后缓缓放下。

陆时鸣气得额角一跳，声音沙哑的像是含了一把砂砾：“我只是想帮帮你，我能体会到你的不易，但我不知道这样做会让你不自在。是我太笨了……对不起……盼盼你别这样……”

他明明就站在她面前，触手可及。

可是横亘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如此遥远，即便他一眼看到她个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