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大梁如今权势最盛之人,明面上是皇帝李焕,实际上却是常年深居后宫的皇太后沈倾兰。
先帝去的突然,前朝旧臣半数折服于她麾下,还有半数也不会站在她对立面。她亦是大梁唯一持有兵权的女人。
寿康宫外,李璟序吩咐了白芍两句,随后退去宫人,独自进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她刚要行礼便被疾步走来的沈倾兰扶住,并亲自拉着她坐到自己对面。
沈倾兰将自己没来得及喝的参汤推到她面前,“快喝些热汤。你身子弱,何苦跑这么远的路?”
李璟序是她亲生女儿,也是她在世上所剩的最后一点血脉。看着对面人儿消瘦的模样,沈倾兰叹了口气,可惜她没护好这孩子。
喝了汤后,李璟序苍白的脸才恢复了些血色,娇笑着开口:“儿臣许久未见母后,想念的紧!”她扫了一眼四周,兵书杂乱地放着,桌案上堆着厚厚一沓奏章,显然还未处理完。
“母后操劳,恐怕再过些时日,要将儿臣忘记了!”
沈倾兰轻拂衣袂,暗金广袖无风自扬。这些年她把持着一半朝政,岁月在她的脸上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英气和威严,纵是鬓角的星星白发亦在彰显昔日的荣光。
“这些日子宫里不太平,你也听说了吧?”
“儿臣略有耳闻。”
沈倾兰轻轻握过她的手,双目炯炯有神,直勾勾地望着她的脸说道:“哀家有意将赤眉军交到你手上,序儿,你可愿意?”
还不等她拒绝,太后贴身女使秦好便将一枚黄铜兵符呈了上来。
李璟序掌心多了一抹冰凉,她震惊回望,眼前的女人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并未给她开口的机会。
“宫里乱成什么样哀家管不着也不想管,唯独你,序儿,哀家要赤眉军护你周全。”
赤眉军是一支由女子组成的军队,规模不大,却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自成立以来一直暗中保护沈倾兰,今天是第一回易新主。
“你是闲不住的,哀家知道你要查,那便查吧,有赤眉军在,无人敢伤你分毫。”
李璟序抬眸,却只见秦好,沈倾兰已然走向内室。
“太后歇了,老奴送送公主吧?”
“谢过秦姑姑。”
关于静和池的疑问终究还是只字未提。走出寿康宫,李璟序若有深意地望向不远处的水榭。
白芍会意,向前一步。
“许公公尸身现在何处?”
白芍思索片刻回道:“慕容大人接管此案,几位公公的尸身想必都暂留在大理寺。”
“好,去大理寺。”
静和池水幽深,黑不见底,不知藏着多少污垢。两岸已然换了新土,一草一木都被人重新翻整过,她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白芍努嘴:“平日里懒得不行,在这些事上手脚倒是麻利。”
李璟序侧头,鼻尖漾过一丝淡香。这味道熟悉,可她一时想不起来。她并未留意,毕竟静和池边来去宫人众多,留下香味并不稀奇。要查,还得从尸体入手。
今天走了不少路,李璟序感到疲惫,遂喊了轿辇,直奔大理寺。
东市尽头坐落着一处府宅,朱红匾额上用金墨写着“永顺公主府”五个大字。
“方大人,殿下出宫了!”
少年练剑已有大半个时辰,如今正在兴头上,目光坚定,剑锋凌厉,额上汗如雨下。然而听到小厮话的一瞬间便停了剑,匆匆向外跑去。
“大人,您衣服还没换呢!”
方扶析擦了把脸,眉间悦色难掩,连问小厮:“殿下可是要回府了?”
“属下瞧着不像,”小厮朝后退了两步,“殿下朝大理寺方向去了,恐怕有新案子。”
“查案?”某人更兴奋了,“查案好啊!走,去大理寺!”
低调的暗金轿辇停落在大理寺门口,李璟序刚下轿便觉一阵风从身后闪过,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又调整好姿态,沉声呵斥:“胡闹,陛下命你看守公主府,怎可擅离职守?”
方扶析现身,练武的白衣未换,透着少年独有的阳刚之气,金冠束发,腰间环佩叮当,真真是个意气风发的大好儿郎。
看着眼前“朝思暮想”之人,方扶析忍住上前给她一个拥抱的冲动,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但一开口却还是十足的孩子气:“殿下不在的日子,属下在公主府里都快闲出屁了!”
李璟序正想将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