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地点头，又吞下一杯酒，“那是个小地方。”

可这与他何干？光凭这些就想说他杀人，太过可笑。

“崔妈妈说，是黄赟指出后厨老鼠太多，喝令她去买的耗子药。”这些，是方尘述问出来的。毕竟是东家，他一去问，崔妈妈无有不答。

李璟序看出，李彻的神色有了波动。

“绾娘与黄赟青梅竹马，绾娘先他一步自平川镇来京都闯荡，为他开路。只是迫于生计，不得不在崔妈妈手下做个琴姬。一年后黄赟进京赶考，一应吃穿用度皆是绾娘提供。他的确在科考中拔得头筹，并受皇上赏识，步步高升，直至官拜刑部侍郎。”

后面的事她不必再多说，无非是穷小子做了官便看不上糟糠妻的戏码。

绾娘在黄赟眼中已然成了污点，他被皇上看中，日后有数不清的高门女子与他相看，他便用了最简单的法子，毒死了这个一路支持他的女人。

李彻鼓起掌来。

“你还和小时候一样，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所有的这一切你都猜对了，那又如何？黄赟杀人，但他已经死了，与本王有什么干系？”

他大笑，难道他堂堂一个王爷，会为一名琴姬报仇吗？！

“王兄，今晨慕容大人再去找绾娘尸首之时发现，她的墓被人掘了。”

她分明捕捉到他眼底惊鸿一现的恨意。

早上虽只匆匆一瞥，但她注意到胡氏脚上的鞋子满是泥泞，这是深宅大院不该出现的东西。

此时，方扶析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殿下，王妃的棺椁之下，躺着绾娘的尸体！”

仵作也拿了新的报告进来，证实胡氏是被人捂死的，而她的指甲里还有零丁的布屑。那件被抓破的衣裳慕容雪在暄郡王府后院的井里找到，到此时才算是证据确凿。

李璟序抬头，凝望着这位深不可测的王兄。从认识他第一眼开始，她就没有看清过他，哪怕是现在她也看不懂，他的自信、哀伤、以及此刻的慌乱，究竟是不是真的？

忽而，他淡淡地问她：“驸马薨逝后，你弃了公主府躲进宫里，你是不是也知道深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她竟不知如何作答。

其实李璟序不知道坊间为什么都觉得她是躲进宫里。皇宫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从前父皇在，而今皇兄在，还有沈太医。谢祯生前不便住在宫里，谢祯死后她搬回去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就用一个“躲”字？

见她不说话，李彻轻笑，“若是找到杀害驸马的凶手，难道你不会替他报仇吗？”

这回李璟序点头，“自然会。大梁有律法，律法会处置杀人凶手。”

李彻忽然间愣住了，某一个瞬间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一个极为恐怖的猜测，以至于他看向李璟序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甚至于恐惧。

她好像……并不爱。

他突然明白了一切，更加狂妄地大笑，“李璟序，你这个疯子！”

而她依旧坐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一个疯子叫她疯子。

“是，是本王杀了胡氏，她该死。”

一个女人，善妒到什么地步，才会在人死后，竟连她的尸首都不放过？胡氏连夜掘了绾娘的墓，他赶到的时候她正在鞭尸，甚至还想一把火烧了！当时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理智了，活活将她捂死。

“至于黄赟，他难道不该死吗？”

不置可否的回答，为这个案子画上了短暂的句号。

从早上奔波到现在的李璟序，在放松的瞬间便昏睡过去。恍惚间，她依稀听到李彻歇斯底里的咆哮：

“李璟序，你这个没有心的疯子……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