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商船快到了,去看吧。”
“与你何干?”银鞭从腰间滑落掉到她手里,“你到底是谁?”
“姑娘不必急于在下的身份……我们还会再见的。”男人走进巷子深处,最终离开她的视线。
直到家丁们跑向她那一刻,姜且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
古经中记载,罗刹是喜食人肉的恶鬼,男即丑陋,女即姝美,或飞空,或遁地,捷疾可畏。
而话本里的罗刹鬼吃的却是恶人魂灵,留下血肉躯壳,继续游荡在世间。
这么看,善恶倒像是调换了位置,罗刹鬼成了对恶的制裁。
慕容雪提了人进来,眼下的乌青彰示着他这一夜的忙碌。
“殿下,查到了,运河边死的舞女叫苏落儿,曾是官籍,两年前被发配至教坊司。她死前一日与另一舞姬发生过争执,那舞姬扬言要苏落儿不得好死……这事闹了不小,教坊司不少人都亲眼目睹。”
从他进门那一刻起,李璟序的目光就落在被他拎进来的女子身上。女子始终垂着头,她却隐约有几分不安。
“此女名叫江上歌,也是罪臣之女。”
纵使晴天霹雳击在她心头,李璟序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缓缓走过去,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她。
好一张动人的脸蛋儿……
二人目光对峙,明明居高临下的是她,那个被她捏在手心的人儿身子还在颤抖,可最后败下阵来的依旧是她。
她赌气似的撒开手,坐回高位。
惊堂木一响,江上歌颤抖得更加厉害。李璟序眉头已经拧成一个川字,她想不通,这女人要做什么?
“你为何杀害苏落儿?”她随便问问。
“奴家没有……”
“前日未时三刻你在何处,在做什么,可有人证。”
“奴家在房中休息,没有人证……”
“你与死者为何事争吵?”
“她说奴家偷了她的东西……”
“那你偷了吗?”
江上歌以难以捕捉的弧度点了点头,“奴家……偷了的。”
原本站着打瞌睡的慕容雪忽然惊醒,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地上柔若无骨的女人。
李璟序真想冲下去问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偷人家东西又如何有颜面与人争吵?
周边衙役窃窃私语,惊堂木再响,堂上恢复寂静。
“公主殿下不想知道奴家偷的是什么吗?”这一回她主动问。
“赃物自然是要上交大理寺的。”
“奴家将那东西放在了房中进门后第三个花瓶里。”
……好具体。
“有劳慕容大人去取一趟了,”还不等慕容雪反应过来,李璟序又道:“慕容大人忙碌一夜,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白芍!”
白芍带着三名赤眉军立刻向教坊司出发。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慕容雪怀疑自己在做梦。今天的公主、犯人,就连他自己,都有股说不出的奇怪。
李璟序最后问:“你杀她了吗?”
“奴家……忘记了。”
“押下去。”
李璟序忍住没掐着江上歌的脖子问她是不是神经病,但她知道这女人一定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这么快暴露自己。
她强撑着坐在这里等待白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