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大丧,公主亲至。两位老人悲伤过度,出来接待的是林家长子林笙。此人在兵部任职,素来直爽,敢怒敢言。他也是林家唯一一个要把玉真观闹上朝堂讨说法的人。
林笙点了三炷香递到李璟序面前,白烟刺鼻,她没忍住,轻咳两声。
白芍指了后头跟着的小厮,“还不替殿下为林小姐上香?”
“是。”
小厮怯生生接过香,插进香炉,又拜了三拜。李璟序在白芍搀扶下走进内院,林笙自然跟着。
“听说林大人去京都府敲了登闻鼓,可是觉得此事有什么蹊跷?”
林笙不说话,拳头却是攥得紧紧的,若细看,眼底还藏着一抹泪。
三人走进亭子,白芍取出方巾垫在石凳子上,李璟序坐下,抬眸看着林笙,忽觉鼻头一酸,掩面而泣。
“萱儿这孩子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品行端正,是京都难得的好女子,本宫原想着方家大公子还未婚配……可惜了。”萱儿正是林小姐的闺名。
林笙俯首作揖:“多谢殿下记挂,是家妹没福气。”
“你父亲致仕后林家的重担便落在你头上,如今又遇到这种事……林大人,往后做什么事须得三思啊。”
林笙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愤懑。
李璟序循循善诱:“林大人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无妨,出了林府的门,本宫权当没在这儿坐过。”
林笙忽然跪下,说话间一行泪滑过泛满胡青的脸,“萱儿自幼多病,每次出行前必有大夫把过脉、开过药,确保万无一失后才会让她出去,昨日更是如此。况且昨日……是下官亲自背着她上的山!”
李璟序一愣,“昨日林大人也去了玉真观?”可姜且的画像中没有这个人!
林笙点头,“只因衙门里有公务,下官背着萱儿上山后便急忙回去了,彼时距离玉真观不足半里,又有莲儿照料,定然不会有什么差池。”
“可有人证?”
林笙思索片刻后点头,“下官背着萱儿走得慢了些,鲜少有人看见,倒是有个人跟在下官后面。似乎是……永康王府的齐玉公子。”
李璟序了然,亲自把林笙扶起来,“林大人尽管去告,京都府黎大人是个清正的好官,定能还你林家一个真相。”
“下官代萱儿,谢公主殿下!”
林府大门口多了辆马车,外头站的正是刚刚代替公主上香的“小厮”。
李璟序坐上马车后示意他进来。小厮撩开额前厚重的长发,露出俊逸的小脸,正是沈确。
“如何?”
“确系心病突发致死,但她死前受过惊吓,身上有大量天仙子花粉。”
“所以说她是中了天仙子之毒产生幻觉,惊吓过度引发心病而死?”
沈确点头,并将擦拭过林小姐身体的手帕递到李璟序面前,李璟序下意识捂住鼻子。
沈确解释:“她身上残留的天仙子花粉量并不是几朵花能造成的,应该有人事先准备好大量花粉然后撒在她身上。”
“有人要杀林萱?”
沈确耸肩,不置可否。
马车停在了一座恢宏的府宅前,赶车的方扶析低语:“殿下,永康王府到了。”
永康王李焓生母早逝,由太后养大,所以名义上他是李璟序的嫡亲弟弟。先太子和二皇子相继薨逝后,原本继承大统的应当是他,但他却以年幼不堪大任为由将皇位交到了李焕手上,自己在京都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李璟序与这个弟弟关系并不亲厚,甚至于对他的了解还不如茶馆的说书人来得多,只知他贪图享乐,奢靡无度。
一拥而上的侍卫在见到李璟序后自动排成两列,为她开了一条道。
“阿姐!”听到动静的花孔雀跑出来,头顶金冠熠熠生辉,寸宽的腰带上足足挂了四枚玉佩,还有各种穗子,连靴子上都嵌了两颗宝石,李璟序皱眉,真是没眼看。
李焓挠挠头,露出一手的扳指。李璟序忍不住问他,重不重?
“阿姐要来应该提前说一声,弟弟也好准备准备!”
“现在准备也不迟。”李璟序坐上主位,环顾一圈,问:“听说你府上有个叫齐玉的幕僚?”
“是啊,莫非阿姐看上他了?”
“叫他出来,本宫有话问他。”
“好嘞!”李焓招手,门口的侍卫会意连忙去喊齐玉。空隙间,他亲自替李璟序倒了杯茶,又捻起一块精美的糕点,“阿姐,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