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内心充满悲痛与思念,原本是名门望族之家,享誉盛名,却在乌云遮蔽的夜晚,被楚王军队摧毁。她所挚爱的丈夫、爱儿,曾填满她心中所有空缺,而这琴瑟和鸣的美好却被楚王利剑所击碎,痛苦与绝望,折磨着她的内心。而今楚国奸臣圈禁了她,似要对她有所企图,愤怒夹杂着痛恨,让莫邪紧紧握住铜簪,随时准备以死明志,而费无忌见莫邪紧张的神情,只是呵呵一笑,面对莫邪说了一段关于骊姬的故事。
费无忌曰:“晋国战败骊戎,骊戎国君委曲求全,为求和将公主骊姬献给晋王,骊姬貌美却要远离家乡嫁给年老的晋献公,于是整日哭泣,泪洒衣衫,自以为要受尽苦难,百般不愿。当骊姬到达晋国王城,见宫殿雕梁画栋,雄伟壮丽,众人皆华冠丽服,甚为讶异,小国骊戎岂能与之相比。皇宫巍峨,服饰华美,骊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又得晋献公百般宠爱,对骊姬言听计从,生活乐而忘忧,幸福非常,回想当初哀怨愁苦,显得实为可笑。
当今楚王胸怀伟业,宽仁大度,因错失干将已十分懊悔,见汝已成孤鸾寡鹄,委实不忍,有意将汝纳入王宫为妃,以做补偿。如能参仿骊姬,必将富贵荣华,安享尊荣。工匠家族于一国之君相比则显得卑不足道,望汝能顺从王意,可得楚王宠爱,余生贵不可言。”
莫邪嗤之以鼻曰:“骊姬祸乱朝堂,离间君臣,陷害太子,晋王一死则宫廷生变,骊姬自食其果,被反臣鞭杀,真是因果报应,怎能效仿遗臭万年之人,真是可笑至极。”
费无忌冷眼嗤笑曰:“富贵就在眼前,错过机缘,则会后悔莫及,人生多变,福无重至,如把握不住,则会大祸临门,天堂与地狱,二选其一,希望汝能仔细思量利害得失,如若坐失良机,则会跌落深渊,万劫而不复。”费无忌让莫邪好自为之,误了机缘,恐有杀身之祸。随后命左右婢女昼夜看管好莫邪,仔细伺候生活起居,不可走漏消息,违者立斩,并在庭院外布置十多名持剑侍卫轮值看守,禁止任何无关人等进出。
莫邪心无名利,不求荣华,只可怜一天之内先后失去挚爱与骨肉,已生无可念,但求一死,离别这人间苦海。莫邪是贞洁烈女,不是贪慕虚荣的骊姬可与之相比,更不会让奸邪小人蛊惑,她只恨自己不曾习武,用不了刀剑,不能为干将、赤间报仇雪恨,在悲痛之下,数次想要轻生,均被婢女拦下。费无忌先后多次指派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之人,以媒妁之言劝解莫邪,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均被她呵斥一通,轰出宅院。
眼看数日已过,楚王催促寻欢,迫不得已,费无忌命人将莫邪手脚用娟布缚在床榻四周栏杆上。楚王以商议寻人试剑为由,令随从、侍卫护驾至费无忌府邸。
绢布缚住莫邪的手脚,却缚不住莫邪的心,见楚王在婢女服侍下,宽衣解带露出淫邪笑容,泪水夺眶而出,哽咽抽泣。楚王见莫邪不以侍王为荣,反而痛苦落泪,心有不悦,有意安抚莫邪,向莫邪承诺假以时日,将会大摆筵席,宴请群臣,同孟赢一样封莫邪为夫人,昭告天下。楚王示意婢女为莫邪宽衣,莫邪眼含泪水曰:“一国之君,是天下之表率,上行下效,王乱则臣亦乱,臣乱则国危。夫妇之道,有人理伦常之始,有王权教化之本。只在英明君主管治之下,才会男女有别,坐不同席,食不共器,不会僭越,如果违背人伦法纪,则会依据严刑峻法,不分贵贱,严惩不贷。男女淫乱,是乱国之兆,大王必会明令禁止,祸乱者会被诛杀,而今大王罔顾天下,以淫乱之形,率众臣之表,又怎能领导众臣,征伐天下,做万民表率?大王要行强国之道,当弘扬人伦法纪,如若今夜从了大王,则是玷污了法纪,违背了伦常,令我夫君泉下蒙羞,如大王执意羞辱莫邪,那莫邪定会以死明志,绝不苟且偷生。”
楚王听莫邪所述内心一怔,顿觉心有所愧,对美色兴致全无。楚王志向高远,欲问鼎中原,独霸天下,如以淫乱之心率众臣之表,则是愧对历代先王。如今楚国雄踞大江南北,于众诸侯国中乃是一泱泱大国,是历代先王自强不息,励精图治的成果,被莫邪这么一训则清醒了许多。楚王扶案而坐,叹息一声,命人解开绑缚莫邪绢布,下令回宫。费无忌送别楚王,返回宅院欲训斥莫邪,莫邪无心留存于世,假借知晓雄剑奥秘,可降服其性为由,愿为楚王试剑,实则欲用雄剑结束性命。费无忌信以为真,急忙回复楚王,莫邪可解雄剑奥秘。楚王刚败兴而归,听此消息并无欣喜,只是点头默许,示意费无忌择日安排莫邪于朝堂上当众试剑。
天空阴沉昏暗,随着闷雷轰隆隆响起,仿佛天地都在震动。接着,大雨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