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阿昼手握崭新的阴阳,站在千树回转之外。
远远的,能看到常败坐在草地上出神。
巨大的树荫下,是阿昼落寞严肃的面孔,她脑中不断回荡着千树回转当家的那句话。
那句寥寥数字,却预言着她的死期的话。
阿昼走向阳光下的那几步,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可她又觉得她偏要在死的预告成真之前,有一番功绩。
走出树荫,阳光洒在她脸上的瞬间,阿昼已是明媚的笑。
她热情的冲常败招呼,又举起自己完整的双剑,她远远望见常败冲自己挥手。
阿昼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楚。
可是我会死的,做不到一直在你身边。
两人寒暄片刻,面对常败的询问,阿昼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
阿昼心中不知想些什么,二人胡乱在森林中徘徊。
八月的森林很是凉爽,微风习习,枝叶镂空,光影斑驳,随风声沙沙作响。
“我。”常败挠挠头,长舒一口气,说:“我们一起去寻阳生哥罢,他们……不是在办什么中秋宴么?”
“啊?啊!好!”阿昼眼神灵动慌张,眯着眼假装笑笑,又向前走着。
常败不走了,他站在原地,阿昼走出几步后回头,狐疑的看着他。
阿昼耸耸肩,摆摆手,似乎在问怎么了。
“你不舒服?”常败双手抱胸站定。
“没有。”阿昼皱皱眉头,更为疑惑。
“你一直在往南走。”常败学着她的样子摆摆手:“再这么走下去,要到立方海岸了。”
阿昼这才一拍额头,摇头笑着转身走去。
“你真没事?”常败走在阿昼身侧,还是问道。
“真的。”阿昼心虚,并不看向常败。
好在常败也没继续过问,反而问起一些别的事。
“说起来,无匸道和噬血沙漠都有星守看守的话,立方海域是谁啊?”
阿昼敲了敲脸颊,答:“我记得是风象星守。”
“火,土,风……”常败紧接着又问:“那水象星守在哪里?”
“嗯……我不知道,我几乎没见过三位水象星守。”
这倒是真的,阿昼随崇阳生来到星宿之丘时,北斗七星主和黄道十二星守都已归位,又各自有各自的使命,本就聚少离多。
常败还想问些什么,愣是没憋出半个问题。
阿昼知他意在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烦躁的事,也决心不叫常败担心自己。
“你怎么突然又要去啊。”
“我好不容易有了家人,难能团聚,自然要去,也不算扫了大家兴致。”常败盯着蹦蹦跳跳的阿昼,说。
阿昼眼睛闪闪的,又问:“那你原先为何拒绝啊,我记得你是听到梁参横的时候才说不去的。”
常败没有看向阿昼,而是随意瞥向四周的灌木与花丛,说:“抛弃我,害我不得不投靠鸟兽森的人,也姓梁。”
阿昼应了一声。
二人东扯扯西谈谈,散散步,御剑飞行,途径时国。
——
时国这些年赋税徭役,战乱不休,血流不止,民不聊生。
临近风息森林,休一族常年来犯,收成又不好。
又因前些日子女童失踪,人心惶惶。
今年又偏偏云上云端来次巡查,百姓更是劳累不堪。
阿昼领着常败来到当时初遇彼此的客栈。
许是这家客栈热情好客,如此乱世也未曾多收过路人一文钱,生意愈发兴隆。
见来者是阿昼,客栈老板颇为欣喜。
“是你?许久未见!快!丫儿,上等酒菜!速去备好!”
阿昼连连摆手,拽着常败坐到角落。
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上前,阿昼觉得有些面善,但一时并没有认出是谁,点了几个素菜和一股清茶。
“抱歉,出来的着急,银两拿的少了些。”阿昼转头冲常败笑笑。
常败默不作声,从囊中摸出银元,又加了几个荤菜,还定了两间上等客房。
再抬眼,看见那端茶小丫头心不在焉,只上下着打量阿昼。
阿昼正疑惑这小丫头怎么一直盯着她看,便也猜测着面前这人是谁。
“是你!那时将我护在怀中,舍了命救我们的大姐姐!”那小丫头紧紧抓住阿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