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她，让她不要伤害自己，他的恐惧，他的痛，掩藏在内心深处的伤口再次被撕开，皮开肉绽，没有人能够理解这种痛。钟潜像陷入了某种情绪里，又像是麻木一般，一声又一声，一次又一次的安抚，呢喃，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回想。

就像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她痛不欲生，他毫无办法。

“我以为一切都会变好，我以为的。”是不是他错了，是不是现实注定残酷，一意孤行的结局是不是注定黄粱一梦，一无所有。

那他们走过的坎坷，受过的苦又算什么呢？谁来为他们的结局买单？钟潜心中的恨就像汹涌滔天的浪，伴着肆虐的狂风，势必要将那些龌龊的人卷入无底的深渊。

“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一定会送他们下地狱，很快。”那些披着人皮冠冕堂皇、张口闭口仁义道德，背地里肮脏下滥、为非作歹的畜生。你等着我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为你洗刷耻辱，报仇雪恨。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一夜。钟潜绝望凄凉，心如刀绞，怒意滔天，唐青浑浑噩噩，癔症缠身，如赘深渊。

在钟潜二十多年的生命里，没有哪个人能让他时刻忌惮、防备、厌恶、嫉妒、却又不得不向对方低头，如果有，那个人就是唐青的表哥，文森特，一个除了他自己，另一个无比了解唐青的男人。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梦魇醒不过来。”钟潜手里握着电话，用自己能克制的最正常的声音向对方求助，一字一血。

“你先稳定情绪，把她平躺放下去，把手机声音外放，放到她的耳边，控制住她不要让她伤害自己。”对面的男人，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慌乱，沉稳的声音依旧让人心神安定，如沐春风，即使在漆黑的黑夜里，也给人一种让人信服的安全感。

钟潜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用自己的身体巧妙地笼罩在她的身上，然后把手机置于她的耳边。刚才还一直痛苦的人，一听到文森特的声音，她的情绪就已经不再那么激动，乖顺地按照文森特的指示做出他要求她的动作，身体放松地平躺在床上，她的呼吸变得平缓，神态逐渐平静安详。文森特的声音就像涓涓细流，滋养着唐青的心神，抚慰她的恐惧无助，让她一点点恢复正常。

钟潜坐在床头，听着另一个男人给唐青讲故事，讲她的童年趣事，讲她的天真烂漫，她的过去，那个人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到底哪些真，哪些假，又有谁回去追究，钟潜不会，文森特亦不会，她的过去，就像一场人为编织的梦，每当梦境将要崩塌的时候，又会被修复重塑，完美如初，梦里的人永远活在美好幸福之中。

而钟潜呢，他注定要带着另一个人的过去，那个人的秘密，永远藏在内心深处，永远也见不到光。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为此永远要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