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小阳转身!”
一声过后,我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之前那具尸体坐着的床上,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窗户外面洒进来的淡淡光线,在告诉着我,天还没亮。
一想到之前的场景,我急忙起身,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脑袋,确定还是我自己的身体后,我才搜寻着四周,以确定我现在是否安全。
下床之前,我特地生火手势在我的双肩上各自拍了一下,然后才转身下床。
下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下了,而且还在床边摆放成了一个圣杯的形式。果然还是有行家里手在这里的,只不过到底是谁,我暂时还没有思路。
最大的可能就是飞机上的那个老爷子,难不成是他救了我?我确定我自己并没有这么好的人缘,若他真的是圈子里的人,应该是想方设法弄死我才对。
走到房门口,客厅里面有亮光,竖在房门中间的那条扁担还在。
我之前没能一脚把那具无头尸给踢倒,反而在我踢出去之后,它反弹回来扑向我,到后来我撞到它上面被反弹回来压在那具无头尸的身上,都少不了这根扁担的功劳。
这根扁担是用农村里经常见到的那种毛竹削成的,颜色有些发黄了,看上去有些岁月了。它就那样直勾勾的立在地上,一端插进了地板里。只是很简单的一个设计,却把我给玩的团团转。
我伸手弹了一下这本扁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说,本身它很特别,只是我这一弹指,太过普通,所以瞧不出它的特别罢了。
我绕过它走到大厅,再从大厅走出屋子,就看见下楼梯的拐角处,坐着一个背影,正在巴喳巴喳的抽着旱烟。
仅从这个背影来看,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陈先生。虽然他在后来变成了守梦人,但我进入这一行,总归还要算是他领的路。
他没回头,我径直走过去坐下,也不说话,等着他把旱烟抽完。
“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没?”他吐出一口烟,有些含糊不清的问道。
我点点头,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讲,为什么你自己不能动手,非要借我的手?
他没有急着回答我的话,而是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在吐烟圈的时候,反问我,你讲嘞?
我一开始没明白他反问我是什么意思,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心里仅存的那点恨意也彻底的消散了。只是简简单单的问了一句,值得么?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背,动作很轻,若非是我亲眼所见,都不会察觉到他拍了我。他稍稍抬着头,讲,我开了一辈子的出租车,不绕路,不跳表,处处与人为善,到头来,还是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要说我不怨这天,那肯定是假的,所以你问我值得不值得,若是以前,我肯定会觉得不值得,为什么别人能享受天伦,到老子这里就要阴阳相隔?但是看到你之后,我反而没那么多怨气了。至少,还有人跟我一样傻逼,不是么?
我再次点头,讲,我爷爷刚去世那会儿,我和你一样,也怨过这天,也怨过这地,甚至也怨过我爷爷,为什么他死都死了,还给我留下这么大个烂摊子,不被吓死,也要被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弄死。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女生,她长得很漂亮很漂亮,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不论是本事还是家世,都比我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我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她了,可我还记得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此生有你洛小阳,纵死百次亦无憾’,每每想起这话的时候,我就会觉得,那些怨气,就好像是我们眼前的这雾一样,等天一亮,就会散去。毕竟若不是我爷爷,我这辈子都不会认识她。
“小娃娃,你还年轻,莫要钻牛角尖,我就是最好的例子,还不够你警醒?”他一边抽烟一边教育我。
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反问了一句,简单四个字:“你后悔么?”
他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吐出一口烟圈,这才对我讲,我这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大出息,唯独会投胎,姓了圈子里人人都羡慕的一个‘柏’姓。娶过妻生过子,时间虽然短了些,该有的我都有了,还有啥好后悔的?只是……
讲到这里的时候,他回首望了一眼屋子,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没回头,这一次,倒不是担心会吹灭我肩上的火焰,只是不忍回头而已。我强扯出一个笑,讲,我和你一样。
他笑哈哈的一巴掌扇在我后脑勺上,力道掌控的非常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