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人要他的命，给他就是了。反正他已经失无可失，孑然一身。

如此想着，梦里的肖寒借着这股力站了起来。

梦外，

肖寒觳觫一颤睁开眼望向窗外，月亮已经升上中天，光芒洒满房间，凉风吹动窗帘，抚上肖寒汗涔涔的额头。

那个人，那个向自己伸手的人，是祝珏。

肖寒坐起身，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中，直直地盯着左手，在梦境中，他紧紧地抓着祝珏不放。

肖寒觉得，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豁达，他怕死，怕极了。

肖寒不知道是怎么来到祝珏门口的，等他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敲在了旅馆那弱不禁风的门板上，很小的一声，带着些许试探，些许犹豫，还有期待。

肖寒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祝珏会开门？期待祝珏会对他说让他不要怕？……

只一下，肖寒便收回了手，如梦初醒，可他不死心，只是望着房门。

门内的祝珏眼睛一片清明，祝珏早在肖寒走到门口时就醒了，他听到了敲门声，也猜到了肖寒的性子有些敏感，可能是因为在舰艇时夏澍说的话才睡不着。

可祝珏既没有起身，也没有开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肖寒。

祝珏每每看到肖寒就会想到肖深，想到肖深的笑，想到肖深的决绝与残忍。

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伤口已经结痂，也能在谈到肖深时无悲无喜，甚至，亲手杀了肖深。

瘢痂下的伤口早已溃脓，痛入骨髓，非刓肉刮骨不痊愈。可肖深死了，这伤口再没有痊愈的可能。

他清楚地知道肖寒不是肖深，肖深已经死了，他亲手杀死的，而在这一时空，肖寒没有背叛他。

可他已经习惯了这伤口，仿佛天生而来，与他浑然一体。

他不后悔杀了肖深，也不后悔从格斗场救了肖寒，再来一万次他还是会这样选择。

祝珏有些烦躁的掀开被子，“一定是太闲了居然有空伤春悲秋”，“肖寒等不到开门自己就会离开”，可他还是来到门口，将手搭在了把手上。

祝珏实在不懂如何与人交往，

阿爸阿妈也没教过，在实验室军事学院更没人教。

当初与肖深相识也是肖深主动，所以在与肖深决裂后，他只知道跑到玫瑰要塞通过厮杀压抑自己的情绪。

后来为了玫瑰要塞，为了战士们，祝珏便学着肖深的样子与人周旋。

只要轻轻一拧，门就会开。

肖寒本想转身离开，可他似乎听到了祝珏的脚步声，祝珏将手搭在门上的声音，他的心再次提起。

肖寒等了好久，久到他以为是幻觉，月亮慢慢西沉快要看不到了，门还是没有开。

“是啊，他期待什么呢”，肖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因为他说不会丢下自己吗？”

可他小时候也求过阿爹阿娘不要丢下自己，结果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肖寒默默转身，短短的几米，肖寒走了很久，楼道里的灯昏黄又惨淡，几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飞蛾一遍一遍地扑向光源，最后被滚烫的光源灼伤掉落在地上。

肖寒看着地上的飞蛾，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可笑，真是可笑，痴心妄想像个疯子。

月亮终于沉没，肖寒回到了房间，此时整个房间又一次陷入黑暗。

肖寒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用被子裹紧自己，他真傻，真的，祝珏是救了自己又如何，可他对自己的厌恶也是真的。

“吱呀”，祝珏鼓足了勇气打开门，自己不应该将对肖深的感情投射到肖寒身上，肖寒也还只是个孩子，门外什么都没有。祝珏有些懊恼，小孩怕是伤透了心。

回到床上，祝珏有些睡不着了。他强迫自己入睡，无果，吞了一片安定，借助药物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斗转星移，玫瑰星再次升起将伦敦街照亮。

窗外传来小贩的叫卖声，还有豆浆的香甜，油条的油香也透过缝隙传到房间里。

夏澍早早醒了，给三人买了早餐。

“当当当”，“肖寒快醒醒，你夏澍哥哥给你买了早餐”，夏澍叼着油条，叩响肖寒的门，

“嚯，昨晚没睡好？怎么眼睛红红的？”，夏澍看到肖寒红彤彤的眼睛吓了一跳，把豆浆油条塞到肖寒手里，“好好收拾一下，吃早饭”。

“谢谢夏澍哥”，肖寒拿着早餐，使劲眨了眨眼睛。

“老大，起床吃早餐了”，还没等夏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