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辰将信收了,正欲打开,迎面又走过来一个人。
他不耐烦地抬眸,苍寻琴窈窕的身姿映入眼帘。
她背着行李,手上还牵着马。
许良辰轻浮一笑,明知故问,“表姐也是来送我的?”
苍寻琴被他问得有些尴尬。
这几日她想和许良辰通个气,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只能在他出发回雪云崖的这一天过来找他。
她硬着头皮笑了笑,“表弟,你还欠着我人情。我那么好的一匹宝马,活活被你累死了……”
不等许良辰开口,景业立马拍了拍胸脯,“妹妹要多少好马,业哥都给你买!”
苍寻琴脸色白了白。
许良辰将手中的信收入怀里,利落地翻身上马,顺势搂住阿景的细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苍寻琴,“表姐,咱们是亲戚,用不着扭扭捏捏的。表姐想要我怎样还你的人情,直说就是。”
苍寻琴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道:“我要你带我一起走。我想去雪云崖,拜见崖主。”
“呵。”
许良辰轻笑一声,指节分明的大手拉起缰绳,语气里尽是少年儿郎的意气风发,“好啊!我带你去!”
他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苍寻琴迅速上马,紧随其后。
……
马蹄声渐行渐远。
侯府的大门口,只剩了永安侯夫妻,还有景业三人。
许云泽看着许良辰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景业心里空落落的,料想他们二人也是这般,便上前一步,道:“义父义母,外头风大,回去歇歇吧。”
楼雪温婉地对他笑了笑。
她不知,儿子安排夫君收下这个义子,究竟是为了景业以后的前程着想,还是为了弥补他们夫妻二人膝下寂寞。
罢了,就当是儿子长大了,孝顺了……
至于那个叫“阿景”的女孩,若是还有机会再见,她会想清楚的。
初时,许良辰策马飞奔,等离了爹娘的视线,速度就慢了下来。
他一路上都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时不时地拍一下阿景的肩,让她看周遭的新鲜风景。
来时太匆忙,也没那个心情欣赏,现在可以带她看个够,玩个够。
三人在一家旅店的门前下了马。
苍寻琴困惑地看着许良辰,“表弟,我们去的方向,好像不是雪云崖的方向。”
雪云崖位于北地,他们却是在往南走。
许良辰背着阿景,神色淡然,“不急。”
都离开四年了,不必急于这一时。
阿景这段时间心累,先让她歇歇心。
区区一个表姐,碍不着他们。
进了门,旅店的店主问他们要几间客房,许良辰不再自称是阿景的哥哥,又换了另一套话来说。
“两间,表姐住一间,我和丑妻住一间。”
苍寻琴立在柜台前,目送他们上去。
行走江湖,不必事事坦诚,表弟只是随口胡诌。
只是他墨眸含笑,眼中的情愫却不像是假的。
他和阿景之间,究竟是人恋上了妖,还是嗜血的邪魔恋上了怪异之物……
……
阿景心情很好。
她如愿看到了那道赐婚圣旨。
许良辰把它留在了侯府,交给夫人保管。
这说明他不想娶妻,至少目前不想。
在柜台的时候,许良辰说她是他的“丑妻”。
虽然只是一个用来糊弄人的虚假身份,下次住店说不定又变成了他的妹妹,但她还是很高兴。
许良辰不知道她在乐什么,不自觉地跟着笑,抬手勾起她的下巴,“来,喊声‘夫君’听听,回头露馅了可不好。”
阿景不想喊。
这个词她想留着,留到可以光明正大的时候,再这般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