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休。

“何事喧哗？”

吼声吓得把门小鬼抖成了筛子。

孤竹君趁机闯进去，来到正殿：“我要投胎，还请阎君行个方便。”

把门小鬼哭丧着脸跑进来，正要哭诉，被阎罗王一瞪，顿时吓得头缩脖里，手缩袖里。

阎罗王拿出名册，查了查孤竹君的名字，掭好纸笔，循例填表：“你寿数未到，得先死，才能投胎。说吧，你想怎么死？”

“你不问我为何要放弃仙籍、投成人胎？”

“哪有这闲工夫！想死的，必定是因为不想活，想活的，必定是因为不想死。无论你自家看得自己多特别，总跑不出这俩因由：你想，你不想。”

“……”

“仙尊请快些吧，我给你登记完，还得睡觉。如今人间正争战，死人满坑满谷，亡魂更是如星河沙数，我们地府十个阎罗殿，哪个不是昼夜工作？已经半年没得个好觉，见天一睁眼就困得慌。对了，你想怎么死？”

“……”

“这样，仙尊出去想清楚再进来。容我先打个盹。”

“……”

“其实，说句体己话，不论哪种死法，它都不会太好看，故而不必纠结——实在不行你就抓阄。反正很快就投胎了，怎么死不是死，对吧？呵呵，我先睡了。”

“……”

孤竹君陷入僵局。

他不是怕死，不是放不下仙途，更不是舍不下1600年的修行——只要能和梅花仙子在一起，天上人间，又有什么关系？

他所有的担忧，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办法能确保他得偿所愿。

原本，他认为尽力陈情，阎君或许念他诚心，能出手帮他一把，谁知对方根本不关心这些情由。

万一，他投成人胎，梅花仙子却完劫回天，岂不是天人永隔？

孤竹君拿出怀里的梅子酒，思绪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