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程笑容颇有亲和力,“乔东家,鄙人不良于行,礼数不全还请海涵。”
伸手不打笑脸人,乔亦雪也笑吟吟的还礼,“陆东家言重了,真正的礼数在于心,而非形。您的笑容足以让人如沐春风。”
陆锦程哈哈一笑,“果然是上国人杰,以诚相待,不拘小节。小国所出鄙薄,倒是有这佛郎机国运来的黑酒待客,且请乔东家尝尝?”
乔亦雪听说是酒,还有些不喜。好家伙,哪有来谈个交易先喝酒接待的?然而,待家仆端了上来,一股微微泛着苦涩的醇香扑鼻而来。
陆锦程满脸笑意,自己却是先接过“黑酒”抿了一小口。
乔亦雪先是有些疑惑,将“黑酒”放在面前凑近嗅了嗅,心中立即了然,“小女子不喜苦涩,陆掌柜府上可有方糖、牛乳?”
陆锦程闻言眼睛一亮,“乔东家见多识广,竟知‘黑酒’饮法?倒是鄙人简慢了。十一,速取方糖、牛乳来。”
乔亦雪淡然一笑,“正宗饮法自然如陆东家这般,却能品出原始的醇香。奈何女子多喜甜味,非要配上方糖、牛乳才好入口,让您见笑了。”
这所谓黑酒,乔亦雪只闻了闻,也不需要尝试便知道是上好的黑咖啡了。这东西在大明可极少有人喝得惯,知道的人也是极少。
就更甭提它的喝法了,看来这陆锦程也是有心试探一二,明明知道她来自哪里,不用茶待客,反搬出这玩意。
乔亦雪面上淡然,心中对这陆锦程却是有了警惕之心。这怕是个笑面虎啊!
片刻之后,那叫十一的仆人取来方糖、牛乳,乔亦雪便熟练的加入杯中,慢慢搅拌却不急着喝。
陆锦程也不再多说,两人直接商议起兑换宝钞之事。
乔亦雪手中的宝钞,主要是取自夏指挥府上,另外当年石田一郎的贼赃中也有些。因为价值不高,乔亦雪一直没怎么动过。
老实说这玩意还挺占地方,宝钞多是数百文的面值,最大的不过是一贯,也就是一千文钱,价值一两银子。
然而,宝钞票面可是不小,大约有后世十六开打印纸大小。用的是桑皮纸印刷,很是精美。
只不过因为宝钞滥发,持续贬值,如今在国内朝廷已经不再发行。
乔亦雪手中的宝钞,因为要用来交易,已经派人送了来,装在十个木箱中,却是有六十六万贯。
若按三成兑换比例,却是应得九千九百两黄金,或是十九万八千两白银。
乔亦雪以宝钞数量多,试探着提价到五成,他竟然也答应下来。
陆锦程确实有实力,拿出了五万枚金币、二十二万枚银币,将乔亦雪的宝钞全部换走。
这金币有些小,五枚加在一起重有一两一钱,五万枚便是一万一千两金子。银币则大得多,一枚便有五钱。二十二万枚银币正好是十一万两白银。
金币、银币相加,正好价值三十三万两银子。
只不过这么宠大的数量,导致重量也是不小,看着陆家仆人抬出来的三十六只大箱子,乔亦雪估摸着起码六、七千斤重!
好在她早有准备,带来百名脚夫就是抬金、银的,不然她宝钞虽多,又没多重,何必带这么多人。
乔亦雪随口吩咐阿江、阿河,带人将金银搬上马车,先回客栈等候。她自己却仍然留下来与陆锦程闲谈。
乔亦雪对宝钞的事有些好奇,便直接问道:“陆东家,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宝钞在大明基本废止,不知为何您要用金银兑换?”
这事乔亦雪早就有疑惑,一般人还罢了,陆锦程这样的大商人是不可能不知晓此事。乔亦雪为了将这堆废纸换成金银,自然也是装糊涂。
现在金银已经搬走,乔亦雪放了一半心,这才说出心中怀疑。反正,都这会儿了,陆锦程反悔也无用。
陆锦程拈须微笑,“不瞒乔东家,别看这宝钞在你大明无用。在这南洋诸国却是硬通货。原因也很简单,他们无法印制出如此精美的纸钞。”
乔亦雪仍是不解,“传说这里盛产金银,又有西夷运来大批白银,怎么会缺少货币?比如这金、银币不也是极好的货币?”
陆锦程摇摇头,“金、银币自然是好,奈何失之沉重。这里东西贸易极盛,金、银虽好,流转有些麻烦,哪如纸钞方便携带?”
乔亦雪知道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却仍然有些警惕,“陆东家所说我也明白,可再如何精美终究是纸钞罢了,他们回国又不能使用。”
陆锦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