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大丫沉迷于赶走王大凤,如今王大凤走了,她一时闲了下来。
她目前不能再赶走小婶,再把小婶赶走可就没人干活了,再说还不知道新大伯娘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陈宝珠不让石头他们跟她玩,她也不想和他们玩,他们每天不是过家家,就是欺负人,再要么去河沟玩水,玩陀螺滚铁圈捉迷藏,总之她觉着没啥意思。
于是只能找瞎婆子聊天。
瞎奶奶正在山脚放牛,大丫也是挺佩服瞎奶奶的,明明是个瞎子看不见,可是一点不影响走凹凸不平的路。
大丫就好奇了,“瞎奶奶,眼睛看不见是什么感觉啊?”
瞎奶奶“望着”她的方向,“你自己闭着眼试试不就知道了。”
大丫闭上眼睛,不自觉的伸开胳膊,尝试走了两步,哎呦一声蹲坐在地上。
瞎婆子呵呵呵的笑起来,大丫揉揉屁股蛋也笑了。
“瞎奶奶,还是你厉害,我要是看不见,感觉就没法活了。”
瞎婆子摇摇头,“这话不对,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活,眼睛死了心不死,该怎么活就还怎么活。”
大丫叹气,“可要是眼睛看不见了,就路走不成,活干不成了,吃饭都喂不到嘴里,还怎么活呀?”
“那是你现在没瞎才会这么想,真等瞎了的时候只要不寻死,就会像我一样,走路不会摔倒,该咋活咋活。”
大丫听这话莫名感觉全身发冷,她揉搓肩膀,“那还是不要瞎的好。”
“眼瞎了不可怕,心瞎了才可怕,心瞎了,再亮的眼也过不好。”
大丫看着自己心口,“心不是在肚子里吗,怎么会瞎呢?”
“眼瞎的人不多,心不瞎的人更少,你以后慢慢的就会明白了。”
行吧,瞎奶奶说的太深奥了,她实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忽然注意到几只蝴蝶停留在野花上,大丫饶有兴致的捉蝴蝶玩,吭哧吭哧的,还在草地里绊倒好几次,倒了她就爬起来不哭也不喊疼。
明明还穿着沉重的,用亲爹遗留在世的衣裳改的黑衣服,但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蹦蹦跳跳时短发飘舞分外活泼。
瞎婆子笑眯眯的模样,随手揪了片屁股旁的叶子,动听的旋律飞扬起来。
大丫惊讶的跑过来,蹲在她身旁,托着下巴听的认真。
一曲结束,大丫鼓掌,“瞎奶奶,你好厉害,还会吹小曲。”
瞎婆子乐呵呵的问,“想学吗?”
大丫疯狂点头,但想到瞎婆子看不见,“瞎奶奶,我想学我想学,你教我吹小曲,我帮你帮你洗衣服吧。”
瞎奶奶住的牛棚是一间茅草房,进门靠墙是两块大石头,上面放着土锅,就是做饭的厨房了,里面有一张床,床上堆放着污糟的被子和破破烂烂的衣裳。
屋里有木桶,小木墩,碗盆,筐子篮子工具什么的杂乱无章,满地枯叶碎柴,她想帮着打扫整理,瞎奶奶还不让她碰,只说她整理了她找不着,她扫地了她不习惯。
她当时还说万一灶台里的火星溅出来着火咋办,瞎奶奶来句一切都有命数。
瞎奶奶照顾这些牛很久了,牛都很听瞎奶奶的话,除了洗衣裳,她不知道她还能帮啥她能干的?
做饭的话,时间不允许啊。
瞎婆子递给她一片叶子,“你啥都不用帮我干。”
“啊?那也不能让你白教我呀。”
瞎婆子摸了摸大丫的头,“丫头,不要随便帮人,帮不好就会帮出仇来,我已经习惯这么活着了,你帮我一回两回,我不习惯了,你又不能一直帮我,到那时我就真该活不好了。”
大丫张了张嘴巴,看着瞎婆子衣服上沾染了好几片的污糟,还有瞎婆子身上散发的牛粪味,她恍惚是有点明白了。
瞎奶奶穿的干净了,就该想着住的干净,住的干净了没准就不想顿顿喝野菜粥了,可瞎奶奶又没有孩子,她想要更好的显然不可能。
瞎奶奶要是不放牛,别的活她也干不了,不干活就没有粮食吃,瞎奶奶会饿死的,大丫联想到此拧了拧眉头。
有些沮丧的说,“瞎奶奶,你要有个俺爹那样有本事的儿子就好了。”
“丫头你又想错了,有儿子有有儿子的好,没儿子有没儿子的好,好比你爷奶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难道就没一点烦心事了吗?”
“有的,小婶不想干活奶不高兴,小叔计较的时候爷会沉着脸,大伯娘只是打了俺奶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