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迦曦点头应允,将托盘交给一直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的小厮,然后又走到议事殿门口,三击掌之后,马上有几个黑衣侍卫提着几个黑漆木箱子走了进来。
侍卫将黑漆木箱放在议事殿正中间的空地上,陆迦曦朝着侍卫使了个眼色,几个侍卫便匆匆走出议事殿,此刻一直在在周围端茶递水的丫头小厮也不动声色的悄悄离开,只有一个黑衣侍卫偷偷站在了陆迦南身后,夜色深沉,他身形很快隐秘在灯火阴暗之处,等到议事殿大门被关上后,陆迦曦才面色沉沉的打开了箱子。
箱子打开的那一刻,血腥味扑面而来,纵使温玉瑶坐在最外头靠门边,也能闻的到。借着烛火,温玉瑶看到木箱中装的是一些残破的兵器,兵器上寒芒凌冽,总是残破,但血迹依稀可辨。
陆迦南见温玉瑶神情紧张,趁着大家的目光都在木箱时,轻轻拍了拍温玉瑶的手背,以示安慰,而温玉瑶身旁的陆嘉怡则沉默的小口吃着刚才婢女送上来的点心,仿佛一切的发生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陆程的声音幽幽响起。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要花大功夫把这个带回来?”陆程站起身,大步走到木箱前,抽出一柄残剑挥动,剑锋直指其中一人眉心。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缓过神时,眉心已经浸出血珠。
“啊!”那人后仰着捂住眉心,然后在地上开始翻滚,吓得几个陆家男子连忙去扶住他,仔细检查伤势。
“陆程,你在做什么?他是你的叔父,你这样对长辈,你怎么敢......”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指着陆程,他声音都开始颤抖。
陆程冷哼一声,将短剑扔回木箱。
“我有什么不敢的?既然我是陆氏宗族家长,你们就没必要在我面前以长辈自居。今日我只是给他一点教训,若是下次再让我知晓他与叛军往来,金銮殿上就不要怪我不顾血亲情谊。”
“陆程!你是不是以为逼死我们这群老人,陆家你就可以横着走,是不是?”那老人几乎是从胸腔中发出的怒吼。
陆程眯了眯眼睛,坐回上首主位,长舒一口气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陆迦曦见几个陆家长辈都对父亲怒目而视,先看了一眼喝茶的陆程,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大哥陆迦南,然后走到了几个长辈面前,恭敬的拜了一拜,这才轻轻踢了踢木箱。
“几位叔叔伯伯,还有三爷爷!我来解释吧。”陆迦曦说完,却并未解释,而是与几个老人一同将受伤的男子搀扶起来,等他坐好,陆迦曦又将一旁的茶恭恭敬敬的奉上,还不忘伸手拂去了那人眉间的血迹。
待到那人气息平定,陆迦曦才又开口。
“三爷爷,这些兵器是叛军的武器,上头血迹是我大晋子弟的热血。这些兵器三爷爷看着可还眼熟?”
那人先是一愣,将手中茶盏放下,皱起眉头不悦道:“你这孩子,怎么也开始胡言乱语?既是叛军的武器,我又怎么会眼熟?我可从未去过幽州,更没接触过叛军。”
这时陆迦曦走到陆程面前,恭敬道:“父亲,借佩剑一用。”
陆程点头,拔出佩剑扔给陆迦曦。陆迦曦并不畏惧不带剑鞘的宝剑,反手便握住剑柄,一声劲风后,他将宝剑双手托举,走到了陆氏其他长辈面前。
“三叔,这是父亲的佩剑。正是由你家的兵器库打造。前朝时,陆家从青州跟随高祖抵达临安建都,得皇恩,开矿山,制兵器,本就是莫大的恩典,所以只要是陆家出产的兵器,一定比寻常兵器多了一料青州特有的紫铜,虽然一料紫铜会让原本带寒光的宝剑失了原本的色泽,但在使用中,多了一份韧性和坚固,这就是青州陆家宝剑的秘方。大晋辽阔,军器监更是只要有矿产的地方,便多有建造,但加一料紫铜铸成的佩剑,却只有青州陆氏一支。”
陆迦曦说着眼睛扫过早已面色苍白的陆家三爷。
“敢问三爷爷,叛军主力将士手中这些原本只应该由青州陆氏出产的佩剑从何而来?紫铜矿是稀罕物,陆家发迹依靠的也就是紫铜,既然青州紫铜矿脉又陆氏一族管理,那叛军如何得到原本产于距离幽州千里之外的青州紫铜?索性缴获的紫铜佩剑不多,但若是父亲当真上书陛下,舍弃了青州陆氏,是不是我们不仅能获得一个好名声,更能有效避免陆家主干遭遇不应有的蛀虫而遭遇祸患?”
话音落下,满座皆惊,几个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刚刚才被扶着坐下的人。
“我......紫铜......也有可能遗失,或者......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