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坐定后,方领了妻儿们给周太夫人见礼。
周太夫人的目光便一一扫过地下众人的脸,扫过齐亨齐少衍并齐少灏时,一直满脸都是笑,及至扫过宁夫人齐少游并周珺琬时,脸却一下子沉了下去,但凡有眼睛的人,便能瞧出她这是不待见宁夫人母子并周珺琬到了极点。
周珺琬只低垂着头作看不见,反正她身份低微,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出头。
“都起来罢,都是自家人,且不必拘这些俗礼了!”周太夫人又下死眼瞪了周珺琬的头顶两眼后,才淡声命了大家起来。
众人忙应了喏,依长幼顺序各自落了座。
丫鬟鱼贯上了茶来,冯姨娘忙接过一盏,亲自奉与周太夫人,态度之谦恭,神情之敬爱,不但让周太夫人瞧得无比受用,亦让齐亨看向冯姨娘的眼神不自觉柔和了好些。他昨儿个夜里并未歇在贞华院,而是歇在温姨娘处,满以为冯姨娘会捻酸吃醋的,不想她却打早儿便来了萱瑞堂服侍,也就难怪得老母亲会独独喜欢她了,论起温柔细致来,她的确比包括宁夫人在内的另几房强得多!
而冯姨娘察觉到齐亨的目光,也含情脉脉的回视了他一眼,就好像其他人压根儿不存在,天地间就只得他们两人一般。
直瞧得坐在齐亨对面儿的宁夫人差点儿没气炸了肺,齐亨那个白眼儿狼和冯素斓那个贱人到底还要脸不要脸,当着满屋子小辈儿和下人的面就毫不避忌的发骚发浪,果然是淫妇王八一条藤,都不是好东西!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了这个禽兽!
却还不能当着满屋子小辈和下人的面发作出来,他们能不要脸,她却不能不要脸,更不能为了这样一对儿禽兽贱人背上“善妒”和“悍妇”的名声,影响了以后宝贝女儿的亲事。
于是只能咬牙强自忍住,几乎不曾咬碎了一口银牙。
上首周太夫人一直幸灾乐祸的注意着宁夫人的反应,直至瞧够了她变脸后,方清了清嗓子,笑着开了口:“今儿个把大家伙儿都叫来,是有一件事想问问大家的意思。我呢,今年已经六十岁了,谁知道还能再活几年?如今惟一的愿望,便是能在死前抱上曾孙子了,且多多益善,所以我打算近期便开始为少衍你们兄弟三个议亲,争取能在年前便将你们的亲事都定下来,待开了年再择个好日子,让你们兄弟三个一块儿娶亲,让咱们西宁侯府三喜临门,传出去也算是佳话一段,未知你们意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