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苏眠弯弯的睫毛微微颤抖，眼角泪水在无人知晓之时悄然滑落。

“苏姑娘无碍，救的及时，待姑娘醒来便好。”大夫面对苏母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期待，富贵人家内宅之事知道的越多，死的也就越快。

叹口气，面露悲悯道：“今日出嫁一事，不妨事。”

简简单单几个字，苏母仿佛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刚刚踏出放门的大夫，药箱斜跨在身侧，想起方才所见不禁叹了一口气，都说苏家大夫人不易，现在看来真正不易的不知道是谁？

苏母望着面容平静的女儿，掏出放在袖口的帕子，忍不住低声啜泣。

呜咽不断地哭泣声侵入耳边，让原本不想睁眼的苏眠被迫微微睁大她那双杏眸，眸光清冷似是出尘。

苏母见着苏眠醒了过来，面色一喜，“眠眠，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可吓死母亲。”

伸出双手想要搀扶苏眠，却又不知从何处伸手。

苏眠面色微冷，双手撑在床榻上微微使力，靠在小翠顺手垫在身后的软枕，眼前依旧是入目成片成片的红色，发白的面容带着些许的虚弱。

“母亲，我真的不想嫁给褚家二公子，他不是我所愿。”苏眠眼底簇着泪水，声音虚弱而无力带着最后的请求。

苏母擦泪的帕子一滞，哽咽道：“眠眠，你的婚事不是母亲定下，你知道的。”

“眠眠，你为母亲想想好吗？母亲这么多年来只想为你爹爹生下一个继承后业的孩子。”

苏眠嘴角苦涩，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质问道：“母亲，究竟是你不能，还是你不想？”话中意思昭然若揭。

她为母亲着想，谁又来为她着想？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眠不信母亲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我，我······”苏母嘴角蠕动了半晌，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苏眠似是从未期待苏母能说出什么，疲惫的笑了笑：“母亲，你生我之时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可她依旧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明白：“往后，母亲如何也不必问过我的意见。”

苏母瞬间愣在原地，女儿这是要和自己断绝关系。

苏眠继续说：“家中还有二妹妹，她是姨娘生的，照样可以代替女儿出嫁，以假乱真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苏母当即反驳道，语气带着无与伦比的肯定。

心中愧疚一闪而过，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谁都不能阻碍她宝贝儿子前进的道路。

苏眠眼中最后一丝期待彻底泯灭：“母亲硬是要我出嫁，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半分关系。”

苏眠再赌，再赌那一点点的希望。

可惜，失望终究是希望。

苏母倏地一怔，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平日最为孝顺的女儿。

视线落在一旁的绣篓子上，决绝的抽出里面剪刀，锋利的一面抵在纤细莹白的脖颈上面。

守在旁边的丫鬟慌了，急忙伸手双手阻拦，“夫人，不可······”

“夫人，这下贱东西您莫要拿在手上。”

“夫人，小心伤了您自己，姑娘会心疼的。”

“夫人，您不为小姐想想也要为腹中的小少爷想想，他还未来到这个世界？”

着急忙慌带着小心翼翼，闭上眼睛的苏眠猛地睁开双眼，苏母拿着剪刀一幕顿时跑进眼眶，微微张开嘴动了动，眼眸微翻。

她不敢相信此刻所见，心头一窒。

“母亲······”

“你别叫我母亲。”苏母怒目圆睁，气冲冲道：“你爹说你是个白眼狼，我一直都不信，我不是你母亲，你也别叫我母亲。”

“母亲，您放下，好吗？”苏眠悄然伸出双手，想要将剪刀抢过来，哪知苏母的反应比她想象的更为猛烈，白净的脖颈上顿时红痕显现。

比起苏眠那道红痕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加鲜艳夺目。

“苏眠，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不说，只求你能看着生育之恩上嫁给褚二公子？”苏母眉头一挑，语气坚定而冷绝。

苏眠裂开嘴角粲然一笑，泪眼模糊望着面前以生养之恩相逼的母亲，缓缓放下垂着的双手，疲惫而无力的妥协道：“我嫁。”

“他是个病秧子，我嫁。”

“他要死了，我也嫁。”

“哪怕他七老八十，耳不能闻，眼不能视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