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绪弯了弯嘴角。
“前些年母亲体谅舅舅一家不易,手头再紧也是先紧着舅舅,这些年舅舅说是借,可一家人哪能说两家人呢?”
“钱财哪里能比得上亲情重要,舅舅你说是不是?”
李立强撑着笑容,点头称是。
苏眠见状又说:“前些年也就罢了,公爹还在之时,府上自然不会计较,只不过这些年相公治病也用了不少银子。”
说着说着,苏眠语气逐渐变得艰难。
在场的每一个人说笑就笑,说哭就哭,都是演戏的好手。
她,自然也不例外。
手上攥着帕子,擦了擦眼角,“舅舅今日不来,过几日我也要去拜访舅舅,向舅舅借一笔钱财来为相公治病。”
李立傻眼,张了张嘴。
苏眠眼疾手快,又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舅舅先借我们一点。”
主动扮演贴心夫君的褚绪在此刻又怎么能落出下风,面色诚恳点了点头。
李立看向二夫人李氏,他又哪里知道二夫人李氏此刻比他还要茫然无措。
他虽不管事,却也知道府上定然不缺这三瓜两枣。
眉宇之间浮现一抹纠结,方才她没有错过儿子使过来的眼色。
李立看见自家任凭差遣的妹子不说话,心头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舅舅?”苏眠哽咽道。
“绪哥儿,不是舅舅不肯帮你,你也晓得舅舅这些年是多么不容易。”李立是个男人,自然放不下脸面同苏眠哭闹一场。
“舅舅我······”
褚绪抿了抿唇,下一秒胳膊肘顿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同感直钻心头,眼角余光瞥见娘子纤纤玉手好巧不巧正在他胳膊手上。
“妹子,你就在为兄这一会,往后的每一笔账目有借有来。”
二夫人李氏见兄长言辞啃啃,动了动嘴角,“那舅舅不如先将之前借的银钱还回来再说?”
苏眠开口打断,拿起一进来放在身旁的账本。
“舅舅一家去年整整一年在母亲这边拿了两千两银子,不知舅舅什么时候能还上?”苏眠眼底淬着寒冰,冷冷开口。
二夫人李氏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立。
苏眠裂开嘴角轻笑一声,“舅舅,据我所知两千两银子可供普通一家人吃喝一辈子,还能过得相当富裕,不知舅舅用在何处?”
她本想李立见难就收。
可习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人哪里明白什么叫做满足?
“都说穷亲戚上门打秋风,之前我也听夫君说过,舅舅一家人绝不是什么穷亲戚,不可能来打秋风?”
李立面上无光。
多年受褚家银钱早已养尊处优,拿银钱更像是从自家拿,哪里受得了苏眠明里暗里讥讽。
倏地一下站起身子,圆滚滚的肚子好似怀了孩子七月有余,那叫一个富态,怒吼道:“妹子,不是兄长说,既然你不肯诚心借钱,何必装模作样?”
“端的一副慈悲模样,兄弟舔着一张脸问你借点银钱,你都不肯,还说什么亲兄妹。”
“嘴上说说罢了。”
二夫人李氏瞬间红了眼眶,眼底泛着晶莹的泪花,“眠眠······”
话还未说完,便被苏眠打断:“母亲,借债借债,有来有往才对,亲兄弟都明算账。”
“儿媳接下来要问舅舅一家借点银钱,难不成还能让舅舅亏了不成。”
声音冷硬,不给二夫人李氏半点反驳机会。
二夫人李氏多年养尊处优,哪里被人如此顶撞,一时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眠面色冷硬看向李立,冷笑道:“想必舅舅现在也吃不下饭,来人,送客!”
刹那间冷意翻飞,李立拉不下脸被人请出去,再小厮还未来之前怒气冲冲向外走去。
苏眠猛地站起身子,收起那副笑意盈盈的表情,一步一步向婆母走去。
“母亲,两千两银子够舅舅一家人做很多事情,还望母亲日后莫要随意怜悯。”
她声音一顿,“母亲也许不知,儿媳粗略翻了翻二房的账目,内里亏损严重。”
二夫人李氏撑起身子,颤颤巍巍道:“当真?”
“母亲一看便知。”
苏眠说着,将之前那本账本放在婆母眼前,随意翻看几页一指。
“这些,还有这些都是舅舅一家近些年所用花销,两千两还只是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