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的外衣被雨水打湿，黑色皮鞋沾满泥土，挽起的卷发湿漉漉的，还掺杂着几缕刺眼的白发。

这个没撑伞的女人格外狼狈，脸上还有水痕，眼睛被雨水打得通红。

章明仪害怕地叫她，“妈......”

苏兰狠狠瞪着章明仪，却竭力压着愠怒的声音。

“你这声‘妈’喊的是谁？”

盛文茵忙冲过去，盛景年见形势不对想护住她，却反被盛文茵推向一边。

他不知更多情况，只好无奈地站在一旁。

章明仪忙脱下外套给苏兰。

这样大的雨，她却不带伞。

章明仪心里已隐隐不安。

盛文茵捡起章明仪扔下的伞，脸色也不好看，“苏兰姐，这么大的雨，我们还是先进屋说吧！今天是我带若若过来的，和她没关系。”

“没关系？”

苏兰冷哼一声，“你当年把她丢下之后就该想到，她是章家人！是她和你没关系了！”

章明仪哭着拉住苏兰，哀求着，“妈，我们走吧...”

“走去哪？回你的学校吗？”

苏兰甩开明仪的手，“今天要不是我去学校给你送东西，我还不知道你说的图书馆是在她盛文茵家啊！”

盛文茵拍拍盛景年的手，示意他离开。

盛文茵的身子都在抖，她知道苏兰的矛头对的是自己。

“苏兰姐，我从没想过丢下若若，我的苦衷你是知道的，再不然章大哥也是明白的！”

苏兰抹抹脸上的雨水，“是，你的苦衷！因为你的苦衷，他章惟宗吃了十多年的苦头，断了一辈子前程给你养女儿！”

她转过来细细盯着章明仪，当初五六岁的小孩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长得这么像盛文茵！

她突然伸手给了章明仪一巴掌。

明仪正懵着，就听到——

“因为你的苦衷，他到死都没见到他养了十多年的女儿！”

不仅盛文茵，连边上的盛景年也愣住了。

章明仪呆呆望着苏程，不知道是寒冬的雨太刺骨，还是因为已经恍惚，她仿佛听不到声音。

只见苏兰满目通红，声嘶力竭。

“你胡说什么！爸爸才刚做检查……”

章明仪不顾脸上辛辣的疼，颤抖着去拉苏兰的手。

“你现在想起他了？”

“你也知道他今天复查？那他走的时候你在哪呢？”

一连复查几个项目，章惟宗要在医院一连住上几天，于是苏兰陪他早上做好检查后就回家吃了饭再收东西准备住院。

想着章明仪周日回来时就没人在家，赶在章惟宗下午住院前先买了日用品和水果直接给章明仪送到学校。

苏兰也知道七中周六下午课后就没课了，心想到了学校找不到她就先给她放去宿舍，不过就耽误几分钟所以让章惟宗在校门口等了会。

可门卫室的人查考勤卡时却发现章明仪早已出了学校，而校园记录册上她还见了一个名字，“盛文茵”。

苏兰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要失去这个她不想承认可内心深处也舍不得的女儿了。

“章明仪！我们辛辛苦苦养了你十几年！老章才断气呢你就赶着来她这了？”

苏兰不知流了多久泪，眼睛疼着几乎睁不开，逐渐也来怒吼的力气也没了，就这么冷冰冰地看着她。

苏兰只说没打扰明仪直接把东西放校门口了，她不想把盛文茵的事告诉等在校门口的章惟宗，就连两年前盛文茵找到章家来的事她也一直瞒着。

就在去医院的路上……

出院后恢复期明明一切都好，门诊时也无碍，可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工夫就血栓了。

在刚赶到医院时候、甚至连早上的检查报告还没出来，章惟宗就咽气了。

章明仪颤巍巍地听完一切，已无力呆滞。

后来，她只记得自己立刻冲出去，想去医院。

再后来，已记不清，只知道晕倒在雨夜中。

——————

自那后，章明仪没见过盛文茵，也没见盛景年。

盛文茵给她发过消息，节哀顺变。

但章明仪未回复，怕自己将自责转嫁到她身上。

章惟宗在第三天火化，苏兰将他的骨灰放进一个精致雕刻的楠木盒，奉在家中。

苏兰其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