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教学楼后,小钰绕到楼的北侧,一直北行。当她穿过那片宽阔的操场,迎着刺眼的阳光快要走到操场的尽头时,一脚踏入了另外的空间。长长的昏暗甬道里,被布置成了花花绿绿的样子,像个马戏团,特别是墙壁和地面以及天花板的位置都被刷成了红绿配色的油漆,或是铺着红绿配色的地毯,偶尔有白色的穿插。两侧的摊位上,琳琅的商品毫无规律的摆放着,乍一看,似乎哪个年代的都有,眼花缭乱。北侧快要到长廊的尽头时,几个粉橙发色皮肤白皙的魂灵笑嘻嘻的站在前方,拿着手中的三叉戟,露出尖尖的獠牙,冲着小钰微笑着;一个金发精灵耳的魂灵倚靠在由南向北的白色护栏前,打量着来往的魂灵,他们的烟熏灰眼影和黑眼线,与他们的欧式骑士衣裤实在是太配了。当那些魂灵看见小钰时,友好的深鞠一躬,探出手臂,示意小钰从这边的出口离开即可。
离开那间昏暗如马戏团的长厅后,她走到一座梨花雕木门窗的公馆房间前,门前时不时的来回走过几个青年男女和一些日本兵。房间东北角的长长木椅上,一身黑色细格纹西装的中年男人半倚着,格纹是浅浅的灰色,光洁的皮鞋一尘不染,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婴儿被裹在细软的淡黄暗花织锦襁褓中,十分安静。男人的络腮胡一直延伸至耳鬓,高耸的鹰钩鼻和薄长略带笑意的浅灰紫嘴唇,在他即使微闭双目的时候,也透着十足的攻击性。尤其是额前临近头顶那一处的圆润波浪式m型的发际线,在那卷曲小弯坚硬浓密黑发的自然伸展或是蜷缩中,让人无法否认他是一名彻头彻尾的外来侵略者,那布满下颚至耳鬓还有人中上的一抹攻城略地的卷曲胡须,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一声枪响,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逐渐急促,略带几分慌乱,隐约听的到人们低头耳语的不安,那些青年男女朝着公馆的东西方向快速的逃离散去。几个日本兵则齐刷刷的聚在门前、两侧、后方,将整座公馆围起,全副武装。原本微闭双目的男人突然睁开布满红丝的眼睛,他的眼白有些泛黄,透着些许疲惫与狠戾。他将孩子慢慢抱起,简单整理了下西装和白衬衣,迈着雷厉风行的步伐,好似一把利刃闪出门外,从东边的侧门迅速跨出。几个日本兵尚未来得及反应,待他们向刚刚离去的中年男人深鞠一躬时,男人已经走远。他走的很快,一直往南,片刻后,前方开始雾气弥漫,雾越来越浓,原本不太晴朗的天空此时逐渐昏暗下来,仿佛天未亮的清晨和即将下雨的傍晚。男人穿过浓雾,来到一片90年代的小区前,他绕到小区的后面,在一处单元门前停下,对着银白色的厚重防盗门的面板,快速的按下几个数字,打开密码锁,随手关好门,经过楼道,在西边的一处暗红色大门前停下,取出钥匙,随着吧嗒一声,门被打开后,他便进屋了。显然,那外面的银白色防盗门是后来新换的,这片小区岁月感十足。“思琦,你和他们都乖乖待在这里,任何人来敲门,都不要开,有其他情况,我会发消息给你们的。”中年男人将怀中的婴孩小心翼翼的递给女人,那个年轻漂亮女人的胸颈前围着一片深蓝色的珠穗,衣裙是淡蓝色的薄纱,头戴一顶四角花帽,后面的淡蓝花边长纱垂地,边缘处挂满了细小的白色琉璃珠,在她的棕黑长发映衬下,十分美丽。眼神有些惊恐的女人接过男人递来的婴孩,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小男孩,冲着男人点点头。随后,男人便离开了。五六岁的小男孩则趁男人离开之际,悄悄的跑到一层西边的窗户,向外望着父亲远去的身影,只见中年男人在穿过那片浓雾时,原本一身西装霎时间变成了一身日本军装,他是个太君,名为伊藤镰仓。那个一身维吾尔族衣裙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女人幼年时被她的汉族养父母收养,后来才得知自己的身世,但她的亲生父母,那对维吾尔族的夫妻那时皆已过世。她天生是个哑巴,女人怀中抱着的婴孩是他们的女儿。
女人抱着怀中的婴孩,小心的提起衣裙,慢慢的上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在进门的右边,北侧位置。向南转角往上便来到了视野开阔的二层。女人将怀中的婴孩轻轻的放在北边卧室的床铺上,她心不在焉的坐在孩子的一旁。刚刚上楼时,她在楼梯的转角处,透过北侧的那扇窗户,刚好看到了远去的丈夫,丈夫回头看了她一眼,冲她笑了笑,但那笑容并不温暖,令她倍感不安,这让她时常分心想起曾经的恋人。“妈妈……爸爸发消息了!”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兴冲冲的往楼上跑去,打断了女人的思绪,她用白皙修长的手臂快速拭去刚刚的眼泪,担心被儿子发现端倪。女人的电话也在这时响起,但看到显示的号码是丈夫打来的,没有接,她很害怕丈夫。儿子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