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的外婆还是很在意你外公的,她之所以避而不见,也是担心你外公有性命之忧,若是你外婆只是个普通的常人,自然不必受此困扰了。或许,她和你外公也像其他寻常夫妻那般,能够白头偕老。”南宫钰喝了一口山药汤,轻轻放下汤匙,搁在了那只双鱼戏莲的小瓷碗里。“话虽如此,但外公并不知情,晚年的他一遍又一遍的讲述着当年他与外婆的奇遇,我也是,不厌其烦的听他絮絮叨叨的念起那些往事。若不是我这个后人尚在人世,哪里会有人晓得他们当初奇妙相逢的故事呢……哎,反正外公当年和外婆是因为一个梦境相识了,也因此结缘,结下百年之好。钰儿,你说,这人也是够奇怪的,怎么能在梦中相遇呢?我是挺不理解的,尽管我相信外公和外婆之间的事。”
“嗨,人呢,都是有所感才有所应,当然,这也是基于两人宿世的因果。你想啊,若是两个毫无关联的人,另一方无论如何惦记,对方是不会知道的,你外公和外婆注定有一段夫妻之缘。”“这么说来,好像也蛮有道理的……外公二十四岁那年的夜里,做了一个梦,醒来后倒是并没在意,只是以为白天出去表演傩戏太过劳累所致。他说,那天在梦中,他意外来到一处山林的洞穴附近,他就站在洞口,洞究竟有多深,他并不知晓,但凭他的经验,那洞穴自然是幽深的,而且并非直线。因为他站在洞口的时候,里面火光漫天,但那火很奇怪,没有浓烟,似乎和普通的大火燃烧时的景象略有不同,他也未敢贸然潜入,只是站在洞外安静的看着,那火光映红了山林,就连夜空也被染上了红晕。”“那你外公后来进去了吗?那的确不是寻常的火光,是妖火,百年难逢,千年难遇,若是普通的世人真的靠近妖火,势必会被其灼伤,轻则双目失明,重则丢了性命。”
“外公没有进去,钰儿。他站在外面静静的看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具体等什么,他也说不上来……直到一只白色的小兔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洞口外,那只兔子很小,据外公回忆,它团卧在手中时,也就手掌那么大吧……但它的毛发似乎比家中平时饲养的兔子毛发更长一些。当外公靠近它时,那只小兔子并没有躲开,它团在那里,看上去有些虚弱,于是外公便将它小心抱起,这时,才发现:它腹部长长的白色毛发下还藏了一只浅浅的灰色小兔子,灰色小兔子身上的部分毛发是白色的。那只灰色小兔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外公这才意识到,那只白色的长毛兔,应该是只兔妈妈。”“唉……可是,涂珠儿,那只兔宝宝被妖火所伤,它的父亲为了护住自己的妻儿,与那妖物一起葬身于那片火海之中了。”“是的,钰儿,外婆后来也是这样告诉外公的,外公当初也是半信半疑,他一直以为外婆是随口一说讲故事给他听呢。他当年看到那对兔妈妈和兔宝宝,心生恻隐,便将其端在手掌中,刚准备离去时,忽然发现手臂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黑色白花的大蜘蛛爬到了他的手臂上,咬了他一口,外公当时立即头晕目眩,但他出于本能反应,将那只细长腿的黑色蜘蛛直接碾碎,变成两截,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随即,他也晕倒在了洞口外。但他仍然用双手护住那对兔妈妈和兔宝宝,迷迷糊糊中,他看见那只兔妈妈冲他眯着眼睛笑了笑,随后,那只灰色的兔宝宝化作一缕白烟飘到他右耳耳后,那只兔妈妈则绕到他的手臂位置,轻轻的舔舐他被蜘蛛咬伤的地方,外公则用左手慢慢摸了摸右耳耳后的位置,发现那里的皮肤稍稍隆起,慢慢又恢复正常,之后,他便昏睡了过去。醒来后,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耳耳后,发现并无异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发现真的有一个红色的伤口,但不疼。”
“那蜘蛛的妖祖本来就是鸠占鹊巢,不仅将那兔妖一家的洞穴占为己有,在那里修炼出伤生害命的妖火,她的子孙也与她如出一辙,见你外公对兔妖母子出手相救,它才会跳到你外公的手臂上,趁其不备咬伤了他。”“如今想来,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了。自外公做了那个怪梦的两日后,一个妙龄女子出现在了当天外公的傩戏演出中,直到人群散去,那女子也不肯离开,她言语间跳脱活泼,好奇的围在外公身边左看右看,说是已经看外公他们表演有好长时间了,但每次这些人都戴着五花八门的面具,她非要让外公摘下面具,摘下面具后的外公和那名女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外公后来感慨道:他那时终于知道了什么是一眼万年。在众人的起哄下,那名女子之后经常与外公往来,外公也逐渐对这个女子生出别样的好感和情愫。”“那女子就是你后来的外婆,是吧?当年你外公是傩戏表演中的领舞者,那女子时常来人间凑热闹。”“不错,她说她姓宫,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