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曹操起兵至今已有四十余年的时间,其间战事无数,对于如何攻城的问题早就有了一个标准流程。¢兰~兰*文*学\ ′首~发~
远途来攻,以威吓为第一事。
为了弥补满宠、桓范所部的战力不足,曹睿及枢密院将中军内的羽林左军做了拆分,主将文钦率其中五千战力最强的部份归了满宠,其余五千骑兵则归在桓范督下。桓范曾为中护军,也算是这些骑将熟悉之人,归属他麾下并不算突兀。
桓范亲率两千骑兵坐镇城东,令余下的三千骑兵绕城而行,耀武扬威。听着城下奔驰的马蹄声和时而传来的呐喊声,尘烟弥漫,城头上吴军司马戏诚的脸色也愈加发白。
“司蕃。”桓范伸手从身后点了一人:“柴桑当下并非吴国要地,昨日突袭攻下湖口之时,彼处官吏说柴桑只有一千守军,不足为虑。今日彼辈见我军力当已胆寒,你为我部参军,现替我去劝降城内守将。”
“属下领命。”
司蕃年约三十五岁,闻言之后领命而出,未有半分拖延。从城上戏诚的视角看来,三千骑兵结束了绕城的威吓之后,又回到城东进行列阵,而后阵势两分,只有一骑从分开的阵中走了过来。
戏诚出身寒微,能在吴国做到守备一城、统率千人的司马,也非愚钝之辈。刚刚魏国骑兵如何情状他已看在眼里,魏国如此多的骑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绕城、结阵和变阵,这是极为精锐的军队才有的组织度和训练度。
又是一种无言的威吓。
人在恐惧到极点的时候往往会束手无策。尤其是戏诚看到在司蕃单人独骑走来的时候,码头旁刚刚下船的魏军步卒也在集结之中,额上冷汗直流,一旁的中年佐吏已经双手扶墙,说不出话来了。
“司马,要不要射杀此人?”一名百人将过来问道。
戏诚抿嘴摇头:“且看此人欲说些什么吧。”
“遵命。”百人将讨了个没趣,抱拳行礼后立在了戏诚身后,而此刻的司蕃也行到了距离城下十步远的地方。,x.i^a,n¢y¢u?b+o¢o·k+.·c\o?m·
“足下何人?”戏诚强作镇定,大声问道。
“我是大魏镇北将军麾下参军司蕃。”司蕃勒马停住,伸手朝着城头指了一指:“城上之人是戏司马否?”
左右之人都看向了说话的戏诚,司蕃有了猜度,轻笑一声,也不再多问,而是直接大声说道:
“大魏今年共起水陆兵马八十三万伐吴,势在必得。我军自皖城一路进击至此,沿途所经皆克,望风而降,吴国社稷已如风中残烛。”
“戏司马,我军军力你当见到了。万人攻城,一鼓可下,是战是降由你自己决定。”
八十三万是诈称之数,曹睿此前来皖城之时,与桓范主动说了这个数字。桓范不明就里,曹睿也没多加解释,故而就这般糊里糊涂的沿用下来了,左右不过是诈称罢了,八十三万有零有整,倒是听起来比百万大军更逼真些。
戏诚还没说话,一旁的中年佐吏便急不可耐般的出言问道:“尊驾,战又如何,不战又如何?”
司蕃朝着城头拱手:“若戏司马识时务主动开城归降,桓将军可保举戏司马为一任二千石。若顽固不悟,那大魏王师就只能与足下讲一讲刀兵的道理了。”
军队是自上而下的一个整体,每个等级都有各自的想法。与寻常士卒而言,在他们眼中柴桑安稳了几十年,今日突被魏军所围,遮掩是遮掩不住的,带来的只有恐慌,这些吴国士卒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骑兵。与戏诚和他的佐吏而言,魏军自下游而来本就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加上武昌处的太子和右将军并没有半点分派,下游也无人阻拦,在戏诚看来宛如天崩。
司蕃转头朝后方看去,而桓范似乎也领会到自家参军的意思,当即命麾下士卒鼓噪出声,步骑万人齐声高呼,响彻原野江边,城内之人尽皆胆寒。
“司马,魏军势大,莫不开城降了?”中年佐吏小声问道。~e~z?k/s,w·.?n~e^t*
一旁的两名百人将也在看着自家司马的脸色。对于他们这些基层军官来说,遭遇此状近乎被弃,谈气节忠孝未免有些过于苛求,城外魏军何等规模自不必说,柴桑城又多年没有整修过,守是定然守不住的。
戏诚脸色发白,与中年佐吏和两个百人将逐一对视了片刻,戏诚从他们的眼中看到的只有畏惧和惊恐,这是已经被夺气了的表现。就算此刻戏诚令他们强守,但兵非强兵,城非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