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青听得头都有点疼,这些生意上的事实在太过弯绕复杂,自己就算拿笔记也记不住,索性喊停道:“教主,这香皂生产销售之事实在不是属下长处,若不然将此事委派给他人吧。”
小安听见他如此说,心中暗笑,面上却理解道:“此生意若成便是个长久的买卖,青叔您的确是不擅此事,若不然,便将这肥皂厂之事交予江姨,如何?”
“江燕?她不是统管庄中妇幼之事吗?还有精力管这肥皂生意?”贺兰青神色有些复杂,江燕虽是自己徒弟救回之人,但此女颇有本事,驭人之术了得,不仅将庄内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将庄内男女老少收拾得服服帖帖,连七个影卫都对她颇具好感。
就是,贺兰青有次教训徒弟时过火了些,此女竟敢为了维护春华,当面驳斥于他,他一个大丈夫怎能说过一巧言善变的妇人,从此贺兰青教训人时下意识都躲着此女。
如今听见小安说要将肥皂厂这么个香饽饽交给她,贺兰青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
小安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尽心地游说道:“江姨入庄多年,对农庄忠心耿耿,将庄内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她能力为人青叔您也清楚不过。一者这批教徒已步入正轨,皆服管教,且庄内食堂学知堂点心厂等早有专人管理,江姨只需定时监察,各类账册清点等事更有墨叔昭兰等人,江姨近来还是颇为清闲的。二者这工坊工人还有材料置办等都是江姨经手的,第一批香皂的成功江姨的功劳也不少。三者,香皂起初只能通过妙点斋向内宅妇人售卖,届时点心厂和肥皂厂工人亦多为女子,交给江姨管理再适合不过。”
听着小安的分析,贺兰青渐渐也觉得这肥皂厂的确是交给江燕再合适不过,遂也放下芥蒂,应允了此事。
一场夜雨过后,湿漉漉的青石路面,在雨水润泽下更添深沉。
刚从内务府出来的宮婢低着头地快步匆匆往回赶着,不小心走到一处湿滑之地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身上掉下了个布包。
宮婢顿时什么也顾不得,神色紧张地将其捡起,快速藏入怀中,下意识警惕抬头张望四周,谁知碰上了不远处那双熟悉的带着审视的眼神。
宮婢咽了咽口水,忙起身行礼准备告退时,谁知被喊住。
“等一下!”刘嬷嬷带着几个人朝她靠近,紧紧盯着她含笑道:“我记着,你是那日跟在丽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如霜吧。”
宮婢身子震了震,佯装镇定地抬头应道:“是,嬷嬷。”
“这么着急忙慌的,可是去做了何事?”刘嬷嬷声音轻柔,但语气暗藏威压。
宮婢强笑道:“回嬷嬷话,奴婢刚从内务府领了分例,正要赶回瑶华宫呢,胡嬷嬷还等着奴婢复命,容奴婢先行一步。”
她说完便想离去,谁知便被几个健仆抓住,刘嬷嬷伸手朝她靠近,宮婢挣扎不得,最终被刘嬷嬷从她怀中掏出了那个布包,“你在内务府领的分例便是这个么?”
宮婢惊慌摇头,看见布包那一刻,吓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欲放声争辩些什么,却被健仆捂着嘴带走了。
无人清扫的宫道上,青石地板早已破烂不堪,到处是水坑,好多石板早已松动。
一名太监垫着脚小心翼翼地避开,鞋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泥水,他忍不住骂了句:“这什么破地儿!”
骂完又嫌弃地捂住口鼻,走在杂草丛生、斑驳灰暗的宫墙间,只觉得空气中都散发着难闻的臭气,太监真不敢相信宫中还有这种地方,且还住着人!
好不容易走到了未上锁宫门处,只见那门板上裂纹纵横,边缘早被虫蚁蛀蚀得千疮百孔,门轴门环锈迹斑斑,门匾上的“明月宫”三字更是暗淡模糊不清,太监嫌弃地用手隔着袖子,推了推门,没推开,还发出了“嘎吱嘎吱”响声。
里面似乎是被锁住了,太监无奈地收回手,望了望这比他两个人还高的墙,和空无一人的四周,只得朝门内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喊了许久,终于破败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有人有人!”随着门打开,太监便看见门后身形高壮的婢女好奇地望着他,太监瞥了眼她起毛边打补丁的宮婢服,目露鄙夷。
“敢问公公来此做甚?”这婢女没规矩胆子还大得很,见到他不行礼也算了,还直接开声就问。
太监眼睛瞄了瞄门后面,可惜被影壁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他清了清嗓子:“咳咳,你便是明月宫的婢女?这明月宫只你一人吗?”
“当然了,这破地儿可不就我一个宮婢嘛,公公寻奴婢有事?”春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