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入伏天,边疆艳阳高照,举头望天,万里无云,光甚是刺眼。辽阔的原野上无一丝风,地上冒着炎炎热火。
在日头下站立一刻钟便汗如雨下,挥手一擦,双眼费力地睁开,眯眯眼,抬手遮挡阳光,四下望去,无任何风吹草动。
瞭望台上的士兵最是辛苦,一天到晚必须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谨防敌军突袭。
远在边境征战的谢程自是不知自家娘子怀有身孕一事,因着被人断了通信的可能,却无丝毫发觉。
倘若这等喜事被谢程知晓了,怕是要立刻飞奔到自家娘子面前,抱起陆瑶兴奋地飞转,再三确认事实。
遗憾的是,境外战事告急,儿女情长最是要不得,是以无人通知谢程,也不想打扰他。
而忙活于战事的谢程倒也没时间去想陆瑶,一心一意地研究战略。
自从第一仗打响后,谢程奋起直上,占领一城后随即立马整顿军队,备好粮草,趁敌军正是退兵混乱之际,将他们逼退一城又一城。
可惜好景不长,战事多变。
敌军变换阵法,这回一战连着打了两天,将士们身心俱疲,僵持不下各自又退兵几公里。
这晚,谢程连夜召集各大将领严密商讨相关事宜。
一年长老辈开口说道:“谢将军可有什么法子破解当前局面?”
“尚未想到,我找大家来便是想听听你们的建议。”
各将军们遂一个一个谈着自己的看法。
“当尽早打败敌方,鼓舞军心。我军两天交战下来,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再持续下去怕是早晚会出乱子。”众人都十分认同。
“早前夜袭一战,军营损伤严重,死亡士兵大半,我军人马尚不敌敌军。”
“适才我特意去后营一趟,发现粮草余量不多,而新一批粮草最快也要三天后送达。”
谢程微微点头:“敌方军情应与我方相差不多,仅人数上多于我军。”
“然而一旦继续僵持,恐我军熬不过……”帐里一片沉默。
“如今,敌军在我方营地正前方四公里处安营扎寨,防守严谨。”谢程看着桌前阵地图,低头沉思,“他们后上方淌有一条河流,会是他们的水源吗?”
众人先是疑惑,后一思量便恍然一笑。
“不如这样做,”谢程令众人倾身过来,轻声说道,“今晚丑时,一部分人带领些许士兵们去正面偷袭转移注意力,再分拨两批人去他们后营找寻粮草一把烧光了,剩下一些人悄悄越过营地到后方水源下药。”
一干人等惊住,猜不透怎么一年轻儿郎也懂得尔虞我诈,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
于是,谢程下令全军将士在营里休整休整,待丑时准备充分之际再出发。
是以,将士们领命睡觉,养精蓄锐。
丑时一到,精神的将士们在嘹亮的号角声里整装待发。
黑夜里,大批黑影悄然潜行,为身负重任而兴奋不已。
彼时,敌方军营里。
众将在主营里遭着主帅大骂。
“一个个养着有什么用,废物都不如!”
“打了两天还没打赢,干些什么去了!”
“上头交代下来,必须在这两天里击退敌军,不能再等了。”
“损失了一个又一个城池,若一直下去,你我性命可都难保!”
将士们有怒不敢言,个个缩头缩脑,任凭主帅怎么说。而心里头,他们很是不服这个大帅,只会纸上谈兵,要上战场了就立马胆小如鼠,躲在军队后方默默看着。
忽然,账外一阵骚动。
“报——”小兵急忙冲向主营,在帐前停下脚。
“何事如此匆忙?”主帅皱着眉头,有些不满他打乱自己说话。
“阵外——阵外有——有敌军突袭。”一口气喘不上来,说话也结结巴巴。
“什么!”众人甚为震惊。
“快调派人马。”
因正面袭击吸引了大部人马,敌军后营仅有少数巡逻军四处晃悠。怕是先前疲于奋战,不少士兵们眯着眼打哈欠,领头人一声喝下,他们一个抖擞醒了神。
我军一将领挥手示意,待巡逻军一过,快速奔向下一处阴影,寻找粮草位置。
随后,趁敌方不备,随手拿了把帐篷旁点明的火把,一把少了粮草车,看着星火一下窜起来时,真是大快人心。
而前方敌军仔细一瞧,才发觉我军偷袭人马甚少,一战过后恐生异变立马撤兵,这时却看见自家营地后方烟火滚滚。领将咒骂一声,迅速找水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