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玉简,沈冰继续沿着山路,向洞府走去。
一路上,沈冰思绪飞驰,不断思考着有关路寒葭玉简上的内容。
现下路寒葭与洛家大公子成婚在即,而路寒葭于此时送来这样的玉简给自己,一方面是在和自己表明她并非自愿,而是被家族逼迫,另一方面则希望自己可以出手,搅黄这场婚事。
路寒葭并不清楚沈冰目前的情况,所以除了试探沈冰的心意之外,还有一种殉情的决绝,这是沈冰从那两个字的笔法走势上体会出来的,沈冰可以肯定,路寒葭在书写玉简时是极为绝望的。
对于路寒葭,沈冰心中始终怀有一抹愧疚,一方面他因不想对不起沈媛,所以不得已斩断这段情愫,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她会因自己身上有姜道南因果这件事而受到不必要的牵连,毕竟大长老姜全的怒火并非谁都可以承受。
然而,自从经历了冥渊之事,沈冰觉醒记忆之后,这些担心已统统变为了多余。人之所以会被眼前的事所困扰,是因为身处其中,眼界局限在周围,但倘若视野开阔,很多烦恼也就不成问题。
刚刚回到洞府,沈冰就已有了决断,一切随心而动,既然自己心中想要去救路寒葭出苦海,那就去救,无需有丝毫疑虑。先前沈冰所修之道心,是俯仰之间,无愧天地的道心,因此事事小心,但求没有瑕疵,方能真正无愧于天地。
可是现下沈冰已然大彻大悟,天地又如何,这天地也不过是自己所造,又何必因它,反而拘束了自己。天地于自己而言,不过是一处居所,却不是永恒的囚笼,因此,沈冰现下所修之道心,是大逍遥、大自在之道心。
就在这时,一道沉雷轰然炸裂,其声巨大无比,仿佛就在自己头顶上轰鸣一般。
“沈冰,本座问你,可是你杀了洛天帆?”一道威严的声音瞬时传出,整座落霞峰都随之震动起来。
那些刚准备作鸟兽散的修士们见状,当即止住了脚步,议论纷纷起来。
“糟了,是掌教的声音, 是掌教来追责了!”有一个圆脸少年脸色剧变,不停地抓着旁边的少年问:“掌教追责,我们怎么办?落霞峰不会因此而消失吧?”
“小胖,你又发什么神经,杀死洛天帆的是沈冰,掌教是知道的,要是找麻烦也只会找他一人麻烦。”旁边一个被抓疼了的锦衣少年,一脸严肃地说道。
此时,一个看上去三十余岁,颇有城府的青年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已然漆黑的夜空,沉吟道:“看这个架势难,我听说这位洛天帆资质非凡,仅比其兄洛天河差了一点,但同样是洛家悉心栽培的天骄,现在意外死在摇光古派,掌教的地盘,掌教无论如何都要给洛家一个交代,否则他也很难在洛家混下去。但像洛家那种底蕴深厚的荒古世家,只杀死凶手,怎么可能够呢?”
“三叔,你在说什么,听着好吓人!”锦衣少年看上去十分听青年人的话,脸色也不由阴沉下来,凝望着无星无月的夜空,等待着掌教的宣判。
“是,又如何?!”沈冰依旧在洞府之内盘膝打坐,声音却缓缓地送了出去,不但是掌教洛千秋可以听到,就连周围的山峰也都能听到。
“这个沈冰莫不是疯了,杀了掌教的亲人,竟然还敢如此放肆。”有其他地峰的修士不由喃喃自语起来。
“我好像听说这个沈冰搭上了功德殿大长老的关系,所以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吧,毕竟就连掌教都要礼敬那位大长老几分。”
“搭上关系又如何,那可是掌教的亲人,公然出手杀死,掌教若不将其就地正法,掌教的颜面该往哪搁,荒古世家洛家的颜面该往哪搁?!”黑暗中有修士提出了质疑。
轰!
又一道沉雷响起。
洛千秋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虽然他极力克制,但语气中仍然带有一丝怒意,只听他冷冷地道:“好,既然你承认,那你以及整个落霞峰就为你今日的莽撞陪葬吧!”
“不要啊,掌教,杀洛天帆的只有沈冰一人,与我们没有关系!”洛千秋声音未落,那位圆脸少年当场崩溃,跪倒在地,不断求饶起来。
“三叔,看来你说对了!”锦衣少年看了青年一眼,随后对着圆脸少年狠声说道:“小胖,站起来,我们囚龙岭出来的人从来没怂过!”
此时,山峰之上从黑暗的角落走出许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已在落霞峰修炼许多年了,早已将此峰当成了自己的家,现下掌教说要灭掉山峰,他们除了恐惧之外,还有愤怒,他们恨洛天帆的霸道,更恨沈冰的自作主张与鲁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