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抵达愿城时,城门大开,城墙之上直直悬挂着十几个体肤被啃食过半的尸体。
靳州守官郑秩认识这些尸体,他们生前都是靳州的各地父母官,现在被悬于城上,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垛墙上笑脸儿低着头与五人视线相对。
他嘴中的笑声依旧是那么诡异,刺激耳膜。
四只手蠕扭舞动,好像各有意识,笑脸儿诡异的缝合嘴脸一笑就咧到耳朵根。
这家伙就是林镇北口中所说的,大家猜测中的怪物首领。
笑脸儿走到一根绑着尸体的绳子边,伸出他修长手指甲一点一点磨断绳子。那具被啃咬过半的尸体直径摔到郑秩脚前,尸体的肠子血淋淋砸在地上触目惊心。
单从背面郑秩也认识这位靳州的模范官员,如果没有他解决南境农业问题,可能现在还有人饿死在官道上。
想着同袍共事的当年,郑秩握紧拳头,虽然只有六境,但他多想把笑脸按在地上,一刀一刀把他的肉片下来看看他是不是真不会疼。
秦河拍着郑秩肩膀安慰道:“冷静一点。”
他当然知道这是激将法,可是一抬眼便是同袍的尸体悬于城上死不瞑目,再怎么想冷静他也冷静不下来。
郑秩深呼吸一口气,忍着怒意向四人说道:“走吧,该进城了!”
五人点着头踏入空荡荡的愿城。
愿城共有三座城门,五人走的是离伏命城最近的愿门。愿门连接愿城最繁荣的锦绣大街,怪物出现之前,这里是南境最昌盛的街道,无数来往的商人游客修道者驻足摊位前。讨价还价的声音每天在街上都能听到。
热气腾腾的早餐美食天未亮就能闻着味道,吆喝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
郑秩是个粗人,他唯一的文雅兴致就是听曲,最喜欢听的是锦绣大街上唯一那家愿景楼的戏。
可现在的愿景楼经过怪物的摧残,早已不堪入目。南边的微风吹着,愿景楼木窗布帘吱呀作响。
锦绣大街上,粉碎的骨头遍地皆是,柳溪一个不注意踩在血肉未干的头骨上,吓的这位未入过世年轻道士连连后退,然后又靠到一个钉死在墙上尸体。
软皮甲都被血液染红,柳溪嘴里不停读着道宗三清典籍,净化自己的内心,为这些已故之人超度。
郑秩叹了口气,他心悲痛欲绝。自十年前他来到靳州,南境发展是在他眼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这些人民就像是他的亲骨肉,可现在却惨死在自己眼前。
秦河嘴中也默念着道宗三清典籍,从他修道以来,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残忍的场景,纵然是血溅沙场的战后景象也没有这般凄凉。
五人走过大街小巷,这里除了未寒的尸骨,残破的阁楼庭院外从未见到一只怪物,但是门窗墙壁上都是怪物留下的痕迹。
锦绣大街的尽头便是愿城城主府,是郑秩办公作业的地方。
相隔很远都能看到,城主府的门刺眼的开放着,好像是故意在迎接五人一样。
秦河说道:“一开始没有告诉大家,其实道宗典籍上记载了喜怒哀乐的明确克制之法,那具皮囊不是他们的本体,雕像才是。”
姚烈问道:“如果找不到雕像呢?如果雕像不在愿城里呢?”
秦河摇了摇头,又说道:“他没法离开雕像太远,雕像肯定在愿城里。”
至于为什么在伏命城的时候秦河没有说这件事,大概也是碍于长青宗和善奚宗那么多道宗中人。这种机密要是说出来了,引人仇恨是肯定的。
特别是那个林沐,绝对是第一个厌恶秦河的人。
五人都有明确的感觉,那个笑脸儿就在城主府里,等着大家去找他,这场恶战没有七成把握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姚合举着刀,弹了下刀刃,兴奋道:“能与林镇北交手的邪物可不一般,我和父亲去牵制他,你们去找雕像。”姚烈点了点头。
仇恨仍在心间的郑秩恨不得亲手杀了那只怪物,他走到姚家父子身旁说道:“那家伙有可能是八境。姚烈老将军也只有七境,加上我吧,有点底。”
秦河与柳溪也确实不擅长战斗,还是跨境界的战斗,让这二人去寻找雕像确实明智之举。
五人分工完善后,秦河从怀中取出五张金色品质的上乘符箓,单看符箓上的字符就不是凡品。
这五张符名为“金戈铁马”是长青宗宗主赐予秦河的保命符箓,只要在濒死之际祭出这张符箓,即便是九境面前也可自保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