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人类少年跑出了它们的视线才放下心来。
这帮小生灵正要重新开唱,可树下突然传来的一阵恶寒,竟让它们都畏惧得噤若寒蝉。
阴凉的树荫下,段泽州嘴角的微笑渐渐淡去,他睁开了那双杀意凛然的眼睛。
——段府门外的树丛里。
秦楚钧刚刚睡醒,过去的几个小时他完全活在梦里。
这个时刻,天边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金玉道上各家门面都已亮起灯火。
两边无数个五彩灯笼随风轻摇,将整个北城被照得如同白昼。
道中间的玉桂亭下,还有一众书生小姐在那舞风弄月;
醉乡楼外的七位迎宾小妹个个面若桃花,妩笑嫣然。大腹便便的老爷们哪挪得动脚,
只得欲拒还迎的被她们牵进去,阁楼内姑娘们的嘤嘤笑声不绝于耳。
晚间街上行人比白天多出好几番,散步消食的游人客商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
秦楚钧从草丛里探出半个头来偷偷瞧着,直到听到士兵们的甲胄摩擦声才回过神来。
“应该没错过常浩卿吧?”秦楚钧睡眼惺忪的望向段府门口。
巧在这时府门里突然走出两位壮汉,皆是身披棕色甲胄,带刀而出。
前面的那位老者虽是须发斑白,但目光如炬,精神抖擞。
守门的士兵们见他来了,全是毕恭毕敬的单膝跪下行礼,其在段府的威望可见一斑。
可他身后的高大汉子就差远了。
那人虽是身高八尺,可惜眼神呆滞,满面油光,整个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王师爷他们已经走了?”老者问跪在地上的大胡子兵。
“禀常门主,师爷半刻钟前刚走,有肖骁、关傲林两位护法长老随行。”大胡子兵恭敬答道。
“哦?两位长老随行?”老者分明有些吃惊。
外面的属下已经帮两人把马牵到了府门台阶下,就在二人要踩镫上马时,
一道黑影突然以迅雷之势冲了出去,一把抱住了那位老者的小腿!
只见秦楚钧当即痛哭喊道:“老爷爷!赏小的口饭吃吧!我今年才十岁,已经两日没吃东西了!
我饿,爷爷!给口饭吃吧,呜呜呜——”
那大个子见突然冒出个小乞丐,脸上横肉一甩,拔刀伸手就要抓人。
老者见状立即大声喝止道:“干什么?!你现在穿着段家盔甲!做事没规矩!”
见老者大发脾气,那大个子像个孩子似的嘟了嘟嘴,眼神躲闪着没有反驳他。
门前为首的络腮胡子兵神色慌张的跑过来,单膝跪下对他恭敬说道:“常门主!是属下的过错!
我们今日巡视一天也没见着府门外有乞丐,
这一不留神,不知道哪冒出的小畜生让他脏了您的盔甲,属下罪该万死!
待我教训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来!”胡子兵说着就动手要拿秦楚钧。
秦楚钧吓得鼻涕一喷,跪在地上大声哀嚎起来,眼睛却偷偷瞄着常守义腰间的物件。
“无妨无妨,”老者挡开胡子兵的手,低头仔细瞧着秦楚钧,还温柔的为他擦去眼泪。
只见常门主无奈叹道:“唉——我要有个孙子,估计也有你这么高了.......伯儿!拿钱来!”
那个傻大个听了缓缓“嗯”了声,极不情愿的从胸甲里摸出个钱袋来,
扭捏的说:“爹爹你又拿我的钱施舍,你不是带了嘛.........”
“谁叫你不争气!连个媳妇都——唉!拿钱来!”
常门主抢过大个子的钱袋,从里面掏出两枚银灵币,轻轻放在了秦楚钧手心里。
“乖孩子,这些钱够你吃一阵子了。答应爷爷以后不要来这里讨吃了!
看到这个卫兵没有?爷爷不在,他们会揍你的!
以后你每日午时就到东襄巷的段府门前,那会有人给你吃的。可记好了,不要再到这来!”
秦楚钧泪眼婆娑的连连鞠躬道谢,然后捧着钱乖乖退到了一边。
常门主对他慈祥地笑了笑便纵身上马,拍马朝北门而去。
那傻大个急忙上马紧跟在后,大喊道:“爹爹!我的钱袋!!”两人在石道上一路狂奔,飞快消失在秦楚钧视野里。
等那胡子兵想起要教训下这小“乞丐”的时候,秦楚钧早跑没影了。
这帮憨憨守卫跟本想不到他就躲在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