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正美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怀疑这个乡野教书匠是拓跋陵派来的刺客,是拓跋陵对他发出的最后警告。
官正美甩袖示意非天离开。他有太多的惆怅需要自己来平复,殊不知最伤己的就是自以为是的胡思乱想。
他一个人徘徊在大殿之上,愤恨道:“拓跋陵这老贼终究还是要对我出手了!”
“我要如何应对?我该如何应对……”
官正美千愁万绪,忧心忡忡。
非天悄无声息地离开域都府,又悄无声息地来到一暗巷中。
暗巷中有一木门,非天站立在木门之外有规律的击打几声。
木门之内传出声响来:“说。”
“大人,金翅已死,武安还活着的事情,我已告知官正美。接下来,我该何如行事?”非天询问道。
木门之内咳嗽了几声:“突然冒出个乡野教书匠,差点坏了主公的大事。幸而那武安愚昧冲动,他现正前往域都府,要尽他的愚忠,正好我们可以加以利用。你当前要紧之事,是要去查明那个乡野教书匠是何方神圣,切莫让这等厮人坏了大事。”
域都府内,侯常在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官大人,不好了。官大人,不好了……”
“放肆,这是何地?你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官正美正满脸愁云,被侯常在这么一惊扰,他杀人的心都有。
“大人,只要您平安无事,就是现在处决了我,小人也毫无怨言。”侯常在跪地失声痛哭。
“快言,何事?”官正美不耐其烦。
“武,武安将军他,提刀持剑,正凶神恶煞地往大殿而来,不知他意欲何为?”
说话间,武安已在域都府大殿之外。
域都府军兵见状,急忙上前团团围住武安,要求武安弃甲卸刃。
武安归剑入鞘,拿出腰间一壶酒仰天痛饮:“痛快,痛快,痛快啊。”
“官大人,我武安少十五追随大人左右,我们大漠射雕,深海捉鲨,幽谷屠兽,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饿了大口吃肉,渴了大碗喝酒,那是何等的痛快逍遥。”
“之后武安又在大人帐下东闯西荡、南征北战近二十载,我们破军杀敌,攻城拔寨,斩将夺旗,那又是何等的快意恩仇。”
“官大人还记否?武安犬子出生时,是大人取其名为昆仲,意味手足。而如今,大人与武安又有多久没有把酒言欢、不醉不归、推心置腹了。”
“我时常自问那个和我们情同手足、生死与共的官大人哪去了,可惜你再也没有回来过,武安找不回你了。”
“今日,武安我夜深而来,是要向大人告别的。武安走后,还请大人看在手足之情、同袍之义上放过我一家老小。”
“兄弟我这颗项上人头,就请大人收下。”
武安挥剑自刎。
“大人,这武安大胆妄为,如若不斩草除根,怕是后患无穷啊?”侯常在怂恿道。
官正美摸着左手刀伤一语不发,这是当年战场上他为救武安挡的一刀。
大殿外的军兵将武安的尸体抬放到官正美面前,官正美将身上的披风盖在武安尸身上:“厚葬”。
“武安一家老少妻小如有任何不测,我定将你侯常在碎尸万段。”
众人离开后,官正美回想起数日之前,金翅呈交了一封武安秘通拓跋陵的信件,他才动了杀人之心。
“难道那信件有假?”
官正美意识到,自己当时是因为信中提到拓跋陵而失去了理性。
“是金翅栽赃陷害武安,还是金翅也被利用了?那背后之人会是谁?是拓跋陵?”官正美思虑着,没有任何头绪。
第二天,武安自刎于域都府大殿前的事情,在域都传了开来。
街头巷尾信口开河。
舌刀子比真刀子还锋利,句句戳人心、要人命。
醉吟阁内,“云峦七杰”之一的虎痴正一人吃酒解仇,兄弟武安之死让他万般难过。
慕容垂这时也进入雅室内,二话未说,他举起一坛酒就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慕容垂有些微醉,舌头像打了结:“多日前,你我兄弟三人还在此间吃酒,不曾想,此时我们已阴阳两隔。”
虎痴不说话,举起酒,一坛一坛地灌入喉。
喝累了,他就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像个孩子。
哭累了,他就倒地呼呼大睡,睡得像个死人。
慕容垂摇摇晃晃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