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丹阳县主的讥讽,彻底压垮了?郑雅强行忍耐已久的怨怒,她重重甩开?左右,向前踏出两步,厉声道:“景涟你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耳光炸响,
一个蓝裙女?子赶过?去,二话不说劈手抽了?郑雅一记耳光。
那一记耳光着实又快又狠毫不留情,蓝裙女?子旋即拜倒:“妾管教妹妹不力,致使她冲撞公主,都是妾的过?错。”
正?是郑雅的同胞姐姐郑书?。
郑雅半张脸骤然红肿,郑书?狠下心不去看妹妹红肿的脸,按住她的头?硬逼她磕下去请罪。
咣咣咣三声闷响,郑雅磕完三记,景涟方才淡声道:“这是大司马府上的婚宴,你们叫闹不休,搅人喜事?,毫无体统,先都下去,有话以后再说。”
大少夫人瞪着郑氏姐妹,简直咬碎满口?银牙,头?一次痛恨罪不及出嫁女?这条规矩——郑侯府上满门流放的时候,怎么没把郑雅一起流放了??
肃王府二少夫人更是恨得心头?滴血,今日新娘舞阳县主是世子妃爱女?,她夫君最亲近的幼妹,以肃王府的行事?作风,二少夫人真恨不得当场将这搅闹不休的郑氏女?打死。
然而终究不能。
大少夫人勉强扯出笑脸:“两位郑夫人,先下去稍歇片刻,整理一下仪容。”
这话虽然竭力礼貌,却根本不是在询问郑氏姐妹的意见,身后府上的侍从已经涌上来,倘若郑雅再敢当场失态,立刻便要?把她按倒拖走。
郑雅几乎是被郑书?拖起来的,犹自以怨恨的目光望向景涟。
郑书?眼疾手快,立刻又往妹妹右脸补了?一记耳光?.?,肿的十?分?相称,将郑雅不知死活的话打回了?喉咙里。
景涟平淡地看着这一幕。
如果是刚刚奉命与郑熙和离的她,只会尴尬无措。但到了?今日,景涟对此已经毫无动容了?。
她淡淡道:“小郑夫人本不该本宫来管教,但若是没人能管,本宫只好代劳。”
此言一出,郑雅夫家女?眷们的脸色更难看了?——早知道永乐公主今日驾临,就该把郑雅留在家里。
下方请罪声不绝于耳。
景涟并不理会,她温声道:“见笑了?。”
她没有道歉——天潢贵胄间自有一套奇异的规则,太过?平易近人,反而容易让人失去敬畏,想要?踩上一脚。
何?况挑起事?端者并不是她,相反,郑雅单方面敌视景涟不是一日两日了?,尚书?府得知她们二人同来赴宴,排席时竟然丝毫不考虑这一点,还?敢将郑雅排在内席。
倘若是在宫里,席间生出这样的乱子,排席的人各个都要?提着脑袋去御前请罪。景涟没有找尚书?府的麻烦,已经是难得的宽宏大量了?。
大少夫人擦汗道:“是府上排席时思虑不周,公主恕罪。”
“恕什么罪?”
一道清润而低哑的声音传来,不高不低,落在众人耳中,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忽视。
所有人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从何?时起,琼华苑外陷入了?彻底的寂静。
一道黛色身影,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太子妃缓步而入。
十?八名?宫人,或执巾帕,或捧妆奁,守在门外。唯有怀贤怀贞二人越众侍奉在太子妃身侧,身后四名?宫人随行,紧跟太子妃左右。
场中奇异地安静下来。
所有人齐齐拜倒,像是一排排被镰刀拦腰割断的麦子:“妾拜见太子妃殿下。”
“……”
景涟突然发现自己显得极为出众。
她慢半步,左顾右盼,假装若无其事?地准备拜下去。
太子妃朝她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些许揶揄:“不用?拜了?。”
“都起身吧。”太子妃再度环顾四周,这次是对场中所有人说道。
“本宫今日未曾大妆,轻车简从而来,大家也?都不必拘泥礼数,都落座。”
众人纷纷起身。
太子妃登阶而上,缓缓落座。
今日太子妃只着黛色常服,妆容端丽,仍然容若冰雪、缥缈秀美至极。
丹阳县主挽住景涟,低声嘀咕:“你说得对。”
景涟:“什么?”
“是该给太子妃留个好印象,我每次见她,都比上一次更美了?,真可谓倾国之色。”丹阳县主以气声耳语道,“我要?是有磨镜之好,一定去引诱她。”
景涟在座下踩她一脚,偏头?咬牙道:“你就信口?胡说吧,还?有,你为什么不先引诱我,我容貌不美吗?”
丹阳县主低声:“我们太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