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口味精细到连隔了一夜的鲜桂花都能吃出?分别,各人手艺各不相同,难道母亲真?的尝不出?来那碗做坏了的汤面仍是?刘太监手艺?
这样?存心解围,不动声色的做法,又岂是?一个疯子该有的举动?
“小老儿受贵妃娘娘赏识,方被提拔,自然?该来给贵妃娘娘磕头。只是?贵妃娘娘平日里不见外人,就连去园子里散步,也要遣退所有园中洒扫的宫人,只留贴身侍从,故而小老儿其实也没能入内拜见贵妃娘娘,只在窗下磕了个头。”
“贵妃娘娘那时正坐在窗下,闻声便抬眼?望来,小老儿不敢擅自抬头偷窥娘娘尊容,只匆匆瞥到一眼?——娘娘的容光,当真?只有九天玄女才能相提并论,就连月中嫦娥见到,也要掩面羞愧万分。”
兰蕊问?道:“贵妃娘娘的容貌,你?能描绘出?来吗?”
她不知周逐月当日所说的狂悖之语,隐隐觉得这个问?题奇怪,却?不质疑,只开口依言询问?。
魏六果然?有些为难。
擅自传说宫妃容貌,是?毫无转圜余地?的死?罪。
不过魏六倒不是?因此为难,他泄露行宫隐秘,传出?去已经是?死?罪,不差这一桩。而是?因为他并未习过画像之术,不知怎么描述才好。
不过好在景涟善画,靠着魏六磕磕绊绊的描述,她添添补补画出?了贵妃的画像。
老实说,这幅画像一定?有很多失真?不足之处,但即使它有七分不似,只剩三分写实,都足够景涟确定?,这画上的女子,美则美矣,与她印象中扶云殿里的母亲没有半分相似。
啪嗒一声。
景涟手中的笔终于?跌落下来。
她感觉有些发寒,只凝视着那幅画像,身体坐在原地?,心绪却?翻涌不休。
耳畔是?兰蕊磕磕绊绊的声音——这幅画像显然?也吓到了兰蕊。
兰蕊绞尽脑汁又问?了些问?题,转头心惊胆战去看景涟时,只见景涟坐在那里,面色木然?。
被兰蕊这样?看着,景涟忽然?回过神来,挥了挥手。
兰蕊立刻会意。
她再度轻咳一声,示意将魏六祖孙带下去。
这对祖孙当然?不能放走,周逐月的错误不能再犯。
景涟不至于?杀了他们,但这对祖孙出?现的巧合与怪异程度简直无法掩饰,似乎也根本不打算掩饰。
他们一定?有问?题。
或许他们和周逐月一样?,是?有人存心送到她面前,说出?这番话来误导她的。
又或者,他们的话,其实是?真?的。
景涟想?起自己悄悄打探过的那些消息,双手在袖底缓缓攥紧。
她纤长的指甲刮过袖口精美的刺绣,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景涟却?恍若不查。
她喃喃道:“我要回宫。”
兰蕊劝道——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劝,但还是?本能地?开口:“公主……”
“我要回宫!”景涟猝然?起身。
自己的母亲,原来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母亲。
自己的父亲,或许也未必是?自己的父亲。
这是?何等荒谬,何等可笑之事。
倘若此事为真?,那她算什么?倘若此事为假,蓄意欺骗她的人又在图谋什么?
景涟一把扶住桌角,手指却?在轻轻颤抖。
诚如她对丹阳县主所说,皇宫中风波诡谲,其实不逊于?世间任何一个地?方。
景涟自幼长在宫中。
她当然?不会轻易听信一面之词。
今日来见魏六之前,她其实也做过别的准备。
但今日见到魏六之后,她做的那些准备,却?像是?在不断佐证魏六所说的话。
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忽然?攫住了景涟,令她几乎想?要冲进福宁殿,抓住父皇,问?他自己到底是?谁的女儿。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最后终于?止住。
景涟的声音慢慢平静下来,方才那种慌乱与茫然?尽数敛去。
“回宫。”她静声道。
景涟当然?不会冲进福宁殿,做出?不理智的事。她只是?不能再如计划中那般,留在郑王府过夜。
她或许能在别人面前伪装出?无事,但这世间至少有三个人,她绝对无法欺骗过对方的眼?睛。
——皇帝、丹阳县主,或许还要加上惟勤殿中的太子妃。
“回宫。”她又重复了一遍。
丹阳县主正在收敛那盆翡翠兰的尸骨,无比悲伤。听闻景涟要离去的消息,仍然?擦干眼?泪赶来阻拦:“早入秋了,现在天黑极早,留在这里睡一夜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