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熬了夜,第二天唐棠睡了个地老天荒,等她醒过来,已接近傍晚了,夕阳的余辉照在墙面上,像是一幅未装裱的画。
她看着这美好人间愣了神,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再过了一会昨日之事才浮在脑海里。
被分手的疼痛渐渐追上她,裹住她。她吸了口气,有些鼻塞,有些头疼。
“失恋像是一场重感冒,不知道哪天会好,但终究会好。”唐棠想起这句不知道哪里看来的话,不知出处,但的确应景。
她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客厅倒了杯水,直到冰凉的水从喉间流下,才觉得舒服一些,她犹豫着要不要开杨冰的门,一起去吃顿火锅,以毒攻毒庆祝一下逃离渣男。
谁知,门突然打开了,杨冰竟然从外面回来,还千年难得一见的穿着齐整,站在门口就唐棠倒水,“渴死我啦!”
“你去哪了?”唐棠嘴里问,手也没停,给杨冰的杯子里倒满了水递给她。
“我给你打听情报去了。”杨冰撂下一句话,就匆匆开始灌水,看上去渴了许久。
“慢点喝,慢点喝,再倒一点?”唐棠边给她拍背顺气,边问。
杨冰摆摆手,把脸上的鞋子一蹬随意踢在门口,神神秘秘地说:“你猜那个小三什么来头?”
“啊?”唐棠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立马意识到杨冰说的“情报”是这个意思,“什么来头?”
“你们医院的医务科科长的女儿,葛静静!”杨冰愤愤不平:“没想到陈麦为了前途,脸都不要了。”
唐棠回忆了一下,他们医院医务科科长印象中好像是个个子不高、和蔼可亲的中年人,他的脸同昨天晚上那个小三姐脸似乎是有几分像。
“你从哪打听到的?”唐棠弯腰把杨冰的鞋子摆正。
“诶呀,你还管鞋子!”杨冰把唐棠拉到沙发上,坐好,“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带我和那个渣男寝室室友吃饭,后来他有个室友一直在追我?”
“嗯,你一直没答应。”唐棠有些印象。
“后来他一直约我我都没答应,今天他又约我,我本来想拒绝的,后来一想你的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杨冰一拍大腿,兴致一来,出口成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上长城非好汉!”
唐棠看她词越用越偏,话题越扯越远,忍不住打断:“那你跟他去哪了?你还好吧?”
“说到这个我就气,小崽子,说是带我怀旧去,其实就是在学校里瞎逛喝风,你看把我渴的。”
“我说去吃东西吧,我请,他非觉得丢面子,自己又舍不得花钱,我真是饿了一下午,渴了一下午,不过幸不辱命,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杨冰眉毛一挑凑近她。
“渣男渣女已经好了两个月了,一开始是小三找他聊,后来渣男被感动了,也就私相授受了。”杨冰的汉语言学得尤为的“融会贯通”。
“你知道他为什么答应么?”杨冰压低了声音说:“为了博士毕业以后留在你们医院。”
为了能毕业了留在医院,唐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不止一次听到风声了,她们这一批博士想毕业留在本院,尤为困难。
“他跟那个姑娘在一起就能留下来么?”脱口之后,唐棠才觉得自己傻气。
以前,陈麦常说她“傻气”,同时手拍拍她的鼻子,语气中带着亲昵。他们俩曾经那么亲密无间,一起加班,一起奋斗,相约为了大城市里的一份工作、一间房子而打拼,现在只留她一个人在原地,还继续傻乎乎地问这种问题,可不是“傻气”么?
不管旁边发生了什么,你都自顾自生活自己的,眼睛只盯着这点活。可不是“傻气”么?
唐棠突然感觉眼眶很酸,有些想哭,她赶紧咬住下唇制止自己,为这样的男人哭不值得。
杨冰看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也是不忍,想了想才继续说:“我当时一听气不过啊,当时就准备上学校论坛揭露这对奸夫淫妇的真实面目,词我都写好了,‘男博抛弃白月光女友,劈腿医务科千金,究竟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扭曲’,但是又听说……”
杨冰吞吞吐吐的,唐棠忍不住开口催:“听说什么?”
“他妈上个月生病了,说是尿毒症,说病床前哭着问他工作定了没。”杨冰边说,边小心地瞄着唐棠的脸色。
“啊?”唐棠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一年前农忙时,陈麦带她回过家,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陈麦的妈妈,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