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自恃天不怕地不怕的慕言,此刻偷眼看着端坐在交椅上脸色铁青的太后,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毛。
她跪在地上也有一刻钟的时间了,可太后一直没叫她起来,只是一言不发的喝着茶。
双腿已经从最开始的痛转变成无知觉的麻木了,慕言尽量挺直了脊背,想活动活动一下筋骨,再这么跪下去,只怕自己这双腿都要报废了。
不行,得说句话,难道真要在这里跪到天昏地暗?慕言皱着眉拿手轻轻在腿上敲着,硬着头皮开口:“太后,妾身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你还来问我你做错了什么?你自己刚刚做的事情这么快就都忘了,又要我一件一件给你指明吗?”太后的声音里满含着愤怒与责怪。
“太后!”慕言膝行向前,扯住太后的衣角,为自己辩解道:“太后,崔太监在东宫里大吵大闹,还试图直闯太子的寝宫,他这可是大不敬,妾身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啊,太后不为妾身做主,怎么还这般对妾身呢?”
慕言的这一席话虽然有点避重就轻,但也的的确确是大实话。当着这许多下人的话,太后为了两个下人惩罚太子妃,怎么说也不像话吧。
太后却对慕言的恳求无动于衷,还装作不经意间轻轻挥掉了慕言搭在自己腿上的手,继续教训慕言道:“你身为太子妃,可有一点庄重肃穆的样子?不仅对宫中的老人出言不逊,甚至还下此重手,若是传出去太子妃打死掌事太监这样的事,可不叫人笑话皇家狠毒无情吗?!”
她话音未落,慕言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哭诉道:“太后!崔金成要闯入寝宫,太子那时刚服下药睡下,我一时心急,只叫人把他捆住,不想他嘴里还不不净的乱叫乱骂,下人以下犯上,难道不该罚吗?太后!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一个太监来羞辱我们吗?皇家的威严难道不要了吗?”
太后一时无言,想不到来堵她的嘴,忙把话题叉开,又道:“下人的事也没什么,只是我三番两次派人去你宫里拿人,你却推三阻四,还闹出这些大乱子,你好好和我说说,我问你要个人就这么难吗?”
对于这个问题,慕言早有准备,只是说出来,太后信不信就不一定了,不管怎样,总要找出一个借口好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太后有所不知,那丫头从小身子弱,一年到头总有个三病五灾的,妾身只怕她到了太后宫里,只会白白招了晦气啊,故此不叫她来。妾身这话也和崔公公和敬嬷嬷说了,可他们执意不听,把太后的安危置于何地了?”慕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矛头再次对准了崔金成和敬嬷嬷。
敬嬷嬷在一旁脸色吓得煞白,这话太子妃什么时候说的她一点印象都没了,可她也不敢出言反驳,毕竟有崔金成这个倒霉蛋的下场给自己做示范呢,她可不要再招惹慕言了。
这时候,得赶紧说些什么补救才行,敬嬷嬷忙俯身跪下,先磕了几个响头,又说:“太后赎罪,老奴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把人带过来给太后看一看,末了再把人给太子妃送回去,老奴绝不敢让太后的身边长留这么一个病秧子啊!”
太后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摆了摆手说道:“你两个都起来吧。”慕言谢过恩,才有人搀扶着勉强起身落座。
不过,即使暂时逃过这一劫,慕言心里也清楚太后绝不会轻饶了自己,毕竟杖责奴才这将事本身算不得什么,真正让太后发火动怒的事情是自己扫了她的颜面。受罚是免不了的,不过,只要不连累太子,保护好媛媛,慕言受这些苦也是心甘情愿。
“你擅用私刑,把掌事太监打的不像个人形,我不罚你,别人就要说我把你们这些小辈都给宠惯坏了,不罚不行。”太后缓缓说道。
慕言只好接住她的意思回道:“妾身甘愿受罚。”
“那就去佛堂抄经,什么时候诚心悔改知错了,什么时候出来,你一向冥顽不灵,不抄个十遍大概也不会意识到自己错哪了。”太后别有用意地看了慕言一眼,又说:“我也累了,敬嬷嬷,扶我进去歇息。”敬嬷嬷忙上前来扶着太后的手进去了。
慕言听了太后的话心里暗暗叫苦,可面上仍是泰然自若,叩了头,毕恭毕敬地道:“是。”
拖着酸痛的腿,慕言一瘸一拐地去了佛堂。折腾了一天,天色已晚,佛堂里光线晦暗,有时还有阵阵阴风袭来,慕言抱住身子不自主打了个冷战,冻得哆哆嗦嗦来到案旁抄经。
这些佛经,不抄个几天几夜怕是完成不了任务,慕言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就当是怡情养性吧,就是不知道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东宫之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