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窗的墙壁上长满爬山虎,翠绿得似乎能滴出水来。郑老先生专门请来老师教他画画,他虽然年纪小,作起画来却有板有眼,水灵的葡萄也能描绘得七八分相像。每每习作时周鸣慧总是捧着碗茶立在书房,他拿着羊毫比划多久她就在一旁站多久。
通常都在书桌前干站一上午,到厨房老妈子过来请饭时,他连手也顾不上洗就往餐室奔,周鸣慧此刻总会无奈地皱眉头,拖着他洗完手再回来,餐桌上的座位依然空着。他兴致盎然地朝那盘响油鳝糊伸筷子,却换来周鸣慧敲在手臂上的筷子头,她训他:“没规矩!”
空着肚子一直等郑达亮轻轻松松把整盘新菜式扫进肚时,四岁的郑杨在那一刻才意识到,他和这个家的两个哥哥是不同的。郑老先生经常不在家,一回来就会抱着他夸:“我们郑家都是粗人,现在可算出了这么个舞文弄墨的读书人!”小孩子哪里晓得文武之分,大人安排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只能说郑杨脑子空有天赋,什么都有模有样的学,什么都学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