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身上。
她口袋里有东西,硌着我的手。
我哆嗦着,几乎是凭着本能,把手伸进她温热的口袋里。
指尖触到一团柔软的东西。
我把它掏了出来。
那是一个红色锦袋,里面装着被染了血的平安符。
我解开缠绕的红线,麻木的挂在脖子上。
一旁的手拎包,散落出来些许物品。
其中有一只用毛线刚刚起了个头,还没织完的虎头鞋。
小小的,只有我半个手掌大。
嫩黄的线,里面用红色的线勾勒出半个虎头的轮廓,虎须只绣了两根,歪歪扭扭的,针脚很粗糙,一看就是新手的手艺。
鞋底还别着一根没来得及取下来的,带着锈迹的缝衣针。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虎头鞋…
这是给我肚子里这个还没成型的孩子…织的?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抱着我妈的手抖得像筛糠。
那没织完的虎头鞋,还沾着她温热的血,静静躺在冰冷的路面上。
我感受到她在我怀里,一点点变冷…变硬…
可我还是不想去相信她己经离开我的事实。
我满脑子里想的就是,我怎么能让她活…?
医院不行的话,袈裟行不行?
续命术行吗?
霁月抽泣着小声问,“阿符,要不要给咱妈去买衣服…”
我心里那根弦,再次崩断…
干了那么多年白事,最后我自己的妈妈…竟然都没穿上衣服就走了…
霁月惊呼了一声,“阿符…你的眼睛…”
我眼前被一片红色薄膜笼罩,眼前万事万物都覆上了一层血红色的滤镜。
原来人在心碎的时候,眼睛里真的会流出血水。
我没说话,愧疚的将头埋在我妈的怀里,像小时候那样,一声一声的叫着她。
霁月不断的提醒我,“阿符,别把眼泪掉在咱妈身上…”
我耳朵嗡嗡响,什么都听不见…仿佛平时理性的提醒别人的那些话,此时在我身上都不作数了。
霁月见我这副样子,突然站起身,大步朝那辆黑车走去…
车里下来个中年男人,很胖,一米七多,带了一个近视眼镜,他下车时浑身颤抖,连站都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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