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喉咙里全是铁锈味儿。
两条腿灌了铅,每往上挪一寸,都感觉脚底下的冰壳子要裂开,底下是万丈深渊,等着吞人。
梵迦在我前面半步远,冰镐插进岩壁的闷响,是这白茫茫世界里唯一的坐标。
“梵…迦…迦也……”
我喘得像破风箱,声音被狂风撕得稀碎,几乎听不见。
前面那道高大身影顿住,顶着能把人掀翻的狂风,硬是转回半个身子。
他脸上也罩着防风镜,看不清眼神,但紧绷的下颌线像刀削的。
他朝我伸出手,厚重的防寒手套在灰白一片的暴风雪里,像唯一的锚点。
“手给我!” 他的声音穿透风声。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冻得快没知觉的手塞进他滚烫的掌心。
他猛地一拽,力道大得惊人。
我整个人踉跄着扑进他怀里,被他用身体死死挡住侧面刮来的刀子风。
"还能走吗?"
他回头时呼出的白雾,把护目镜糊了层霜。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声音里裹着的雪粒,粗粝得像砂纸。
我比了个OK的手势,其实腿肚子早抖得像踩在弹簧上。
出发前,向导说这雪山死亡率超过西成。
我当时正啃着梵迦也递来的巧克力,漫不经心地接话,"那正好,死了我俩还能葬一块儿。"
他当时捏着我下巴的手猛地收紧,指腹碾过我唇角的巧克力渍,眼神沉得像山底的冰湖,"不准说这种话。"
现在想想,那会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海拔七千多米的地方,每走一步都像有人拿钝刀子割大腿。
积雪没到膝盖,风裹着雪片往衣服缝里钻,冻得骨头缝都在打颤。
最要命的是缺氧,脑子像被灌满了水泥,昏沉里带着尖锐的疼。
"歇会儿。"
梵迦突然停下来,转身把我的氧气管往他氧气瓶上怼。
气流带着暖意冲进鼻腔时,我腿一软差点跪雪里,他眼疾手快捞住我,掌心烫得惊人。
"逞什么强。"
他摘了我的护目镜,指腹擦过我冻得发红的眼角,"不行我们就下去。"
我盯着他睫毛上结的冰碴子笑,笑得胸腔疼,"梵迦也,你是不是不想得到母神的眷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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