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张开黑色的帷幕,古晟打破了无边无际的静谧。
“若不能陪伴到底,何必称兄道弟,你还记得吗?”
铁青停下刚举起要往嘴里倒酒的壶,看了看古晟,嘴角上扬。
“当然记得。”说完把酒壶递给了古晟,古晟也咕隆咕隆地喝了一口酒。
雾袅袅,风微微。
“铁青,你是否知道上官歆霓是上官颜的女儿?”
铁青惊愕地看着他,眼眸里透出失神的幽深,下巴绷得很紧,嘴唇抿得更紧,他谴责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我担心她接近你是为了……”
“不,她不知道我是锦衣卫。”
“那你打算告诉她吗?她迟早会知道的。”
铁青沈默,他的心很乱,该死,他不该爱上她,该死,他不该走进她的生活,该死,他恨死他自己了。
“我知道首领给了你一份名单,他要你秘密地把名单上的大臣除掉,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我不小心偷听到你们讲话了,你一定不会这么做,对不对?”
铁青依然沈默,他不太愿意让古晟卷入这场风暴。
“你打算怎么做?请告诉我一声,我一定和你同一战线,你不要忘了‘若不能陪伴到底,何必称兄道弟’。”
“好兄弟,随我来。”
古晟的诚恳打动了铁青,他决定和古晟一起以一腔热血,帮助高成,为正义战斗到死。
走进锦衣卫阴暗的监狱,冰冷潮湿的走廊,血腥的味道让人想呕吐,视线变得模糊飘忽,狱卒和上次一样有点为难,但还是把铁链大锁打开了。
卷缩在地上的高成爬起来,显然消瘦了不少。
“你来了?”
“是的,高大人。”
“谢谢你的金创药,我的伤口没有感染发炎,我把剩下的药连瓶子扔到栅栏对面给上官大人,他的伤口也好多了。”
“那就好,”铁青从口袋取出那份名单交给高成,接着说:“大人,这是向威要我除掉的大臣名单,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高成惊讶地看着铁青说:“你愿意帮我们?”见铁青点头,他才翻开那份名单,名单上的名字让他惊愕地往后退了两步,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双手抖动得几乎捏不住那张名单纸。
“简直太没人性了,这些都是为朝廷效力的功臣,向威他不是人。”
“高大人,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救这些大臣?”古晟焦急地问。
“找到向威贪污的罪证,还有他拦截大臣们上奏皇上外族俺答汗军入侵丶民不聊生的奏折,对反对他们的大臣秘密杀害,残害无辜,扰乱朝廷。只要我们上疏揭露他的罪证,便可以救出被关入诏狱的大臣。”
“那我们用什么借口进入向府收集罪证?”古晟又问。
“我有办法,可以从向威的千金入手。”铁青突然想起了向云,口袋还放着那天向云递给他的手帕。
“好,那就拜托你们了,老夫在此替各位受冤的大臣给你们磕头了。”
铁青赶紧扶起高成:“使不得,使不得,高大人,您赶紧起来。”
临走的时候,铁青特意在栅栏外面看了看上官颜,他瘦骨如柴,脸色甚差。
“上官大人,您好好养伤,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不然我对不起歆霓。”铁青轻声说。
上官颜听到歆霓的名字,激动得双手抓紧栅栏,歆霓是他一生的牵挂,自从进入诏狱,没有一天不担心思念他的掌上明珠。
“歆霓?歆霓?你见到我女儿?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上官颜脸上的肌肉都绷紧得起了青筋,他的眼神惊慌失措,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有一点恐怖。
铁青把手按在他的手上,安抚他道:“大人,别紧张,歆霓过得很好,她在崇福寺。”
“崇福寺?怎么会在崇福寺?我明明用花轿把她送到沈挺那里,怎么会在崇福寺?”
“花轿?沈挺?”铁青想起了那个寒冷的冬夜,烈马奔驰,在胡同口把花轿给撞了,原来她不是真的嫁人,这种装扮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在崇福寺也好,有佛祖保佑,阿弥陀佛,谢谢佛祖。”上官颜双手合十默默地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