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跳完广场舞的大妈,收拾着东西一群一群说说笑笑着......从春到夏再到秋,一年四季,起始亦是终,而宋泊,似乎只占有了她一个盛夏。
蒋流筝喝了口热豆浆,有些甜,也烫嘴,她紧着低头捂嘴,眉头微蹙起,等舌尖凉了些,流筝才轻轻吐了口气,放下热豆浆,想去开梅花酒。
可蓦然一下,她突然擡起头,心脏不受控制的窒息又加速跳动,她看见宋泊站在对面,就如同梦中出现的幻影一般,迷离的不真实,蒋流筝垂了垂眸子,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但看着对面的那个人越过马路,走到便利店门前的那颗树下,蒋流筝才发觉,宋泊真的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隔着一扇玻璃窗,蒋流筝看树叶脱落,看路上走过的人,看他肩膀上的血,却没再看他的眼睛。
宋泊看见蒋流筝,看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看着她出现在不可能出现的便利店,喝着热豆浆,他紧攥着的拳头一下松了,气息不匀的喘着,但一颗心却着实落了地,眼底却溢出一丝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心疼。
他擡脚朝她走去,却不料,蒋流筝率先从便利店出来,只不过没看他,而是径直走向停在便利店门口的奔驰车,宋泊看她的样子,眼底心里都着了急,一把拉住蒋流筝胳膊,“为什么不理我?”
话音一出,宋泊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多焦急仓促。
蒋流筝低眉,看着被宋泊抓住的胳膊,一下摆了手,“放开。”
她很烦,很不耐烦。
宋泊拧眉,一头雾水,但也遵照她的意思松了一下手,却没敢彻底放开她,他疑惑不解,却试图揣测她肯定事出有因,于是有些低声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你退不了婚,那......那也没关系,时间还早,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本能的以为是婚约束缚着她,也本能的以为她是因此才对自己若即若离。
“一起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蒋流筝听见他的话有些难受,他怎么能说出‘那也没关系’这种话!
蒋流筝趁着他发神,从他手中抽出手臂,继续道:“他有钱有地位,你怎么比?认清现实吧,我们不可能的。”
这句话,前一半违心,后一半真心。蒋流筝无法接受和宋泊在一起,因为从现在开始,每当她踏进他的屋子,被他拥抱亲吻的时候,就会想到那一天,那个人,那张脸,这是她过不去的坎儿,或许只有死亡才能终结。
既然如此,就干脆果断放手,宋泊没错,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但真可惜,上天偏偏让她遇见了,还要让他们相爱,让他们分离,让他们结束。
宋泊头一下大了,什么“不可能”?
“你到底怎么了?明明之前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这样?”宋泊心思有些坎坷,他甚至反思是不是自己在那夜忽略了她的感受,可明明她也很高兴......?
他等不到蒋流筝回答,头一次急不可耐的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话好不好流筝。”
流筝仰头,撇过眸子,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身体原本就脆弱,被他发狠硬拽着的手臂也生疼,像是要断了一般,但她没反抗,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更清醒一点,清醒的认识到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没什么事情,只是我突然想通了,你就当一场梦吧,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她像是给自己说的话。
“我不信......流筝,我不信......”宋泊感到自己真的低到尘埃里,他从背后紧紧拥着她,肩膀上的伤口崩开,粘着汗,粘着衣服,体肤之痛不足以抵消他心里的悲伤,他亲吻着蒋流筝的脖颈,讨好的卖力的,甚至有些低三下四的说着:“我可以......流筝,我可以......”
蒋流筝眼底一怔,有些木讷,她自然明白宋泊说的什么,他在回答她曾经的那个荒诞提议——当她的情人!
流筝着实惊到了,她不敢回头,也不敢挣脱他的怀抱,她甚至不敢去看宋泊此刻的模样,只是狠着心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最讨厌低三下四没骨头的软饭!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会包|养你吧?”
宋泊眉目一怔,他的吻停住了,因为他怀里的蒋流筝如同根木头,没有温度,只有木刺,他渐渐松开她,只是空着心,听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天真啊你。”
说完,蒋流筝上了车,关上车门,宋泊听见汽车鸣笛的声音,才恍然顿了顿神,看见蒋流筝开了车窗,神色如常的对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