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回宿舍去。
姜凛花了大半个夜晚整合完了日志,三更半夜骚扰了蛮琼汇报进度,直到最后实在写无可写,拿把螺丝刀把那个八音盒拆开来研究,除了在其中找到一小袋干香料之外没发现其他异常。
他不懂香料,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只好先放在抽屉里。
天角已经泛起鱼肚白,姜凛准备回床上去趴一会儿,却看见阿伽庇已经大喇喇霸占了他的位置。黑猫这种生物一旦睡姿不好就是异形种,就是阿伽庇也不能幸免。
他轻手轻脚地拎起黑猫,和自己一起卷进被窝里。
他看着睡成一团黑的猫,抓过来亲了亲猫鼻子。
黑烟如烟雾弹似的炸开,一瞬之间遮蔽了姜凛的视线,但凭手下的触感也能确定他的小黑猫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阿伽庇本尊。
阿伽庇的鼻尖有点凉,但嘴唇是温热的。
他拉上被子,两人便一并蒙入黑暗中。姜凛试探着摸索到阿伽庇的温度,同样的黑暗与寂静,却不同于当初在腐朽棺木下的冰冷。他觉得自己没有知觉,能够感受到的仅仅是温度之间的交换,还有阿伽庇搂住他颈脖的手。
被子滑落,借一点微弱光亮,他看清阿伽庇的面庞,看清那灼灼如火的目光。
“面对猫会更自然一些吗?”
他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亮,简直就是一只善于引诱的黑猫。
阿伽庇似乎很急切地捧住了姜凛的脸,却没有别的任何动作,仅仅是那样一刻也不舍得错开地望着。
“可我不是那样无害的动物,你会抛下我吗?”
他的眼神那样可怜兮兮,是善于卖乖讨巧的目光,而姜凛忍无可忍地拉过被子蒙上来,“你哪里无害了?”
一个看着就有问题的长蝙蝠翅膀的猫,并且是力量诡异又强大的存疑“邪神”,到底哪里无害了?
姜凛匪夷所思,“难道你的自我认知有什么问题?”
阿伽庇眨了眨眼,似乎并没有领悟到他的话外之意。
但姜凛不和他解释了,低下头去再一次亲吻了阿伽庇,他拥住他的情人,缠绵又热烈。
纠缠之间,阿伽庇拆开了他的发绳。
他一下一下地顺着姜凛缎子似的长发,叫姜凛想起来三千年前阿伽庇的评价:就像倪克斯的深夜。
其实也可以是一句为时过早的美丽情话。
姜凛摇摇他的肩膀,“快变成猫,不然实在有伤风化了!”
阿伽庇无奈之下只好又变回一只黑猫,被姜凛亲了亲肚皮,搂在怀里。
叮叮当当的《致爱丽丝》的乐声又响起,姜凛愣了一下,抱着阿伽庇去找到桌角放着的八音盒。
黑猫龇牙咧嘴,尾巴尖上的毛都炸起来,姜凛也察觉到了八音盒中散发出的神力气息——先前分明没露任何端倪。
他把阿伽庇放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只八音盒。
强大的神力扑涌而来,八音盒上的秋千小人晃动愈发剧烈,竟然从姜凛手中脱开,砸落在地。
阿伽庇飞快蹿出,踩住了那只八音盒,但到底迟一步,黑烟从八音盒摔出的裂缝中钻出,将他们缠绕住。
真是熟悉的场景。
这年头谁都知道动手要先进自己的主场了,在姜凛被拉进领域前,阿伽庇变为人形,拉住了他的衣角。
.
“不……不……”
木村泽躲在被子中,不敢探出半寸皮肤,颤抖揪住自己的被角。
同寝的室友骂了几句,他仿若未闻,根本无心在意。
虽然天气转凉,但宿舍内不会冷,他却紧紧包裹着自己,以此抵抗侵袭而来的寒意。
在室友微弱的呼吸声外,他能听见水滴落的声音,独属于他,只在他耳畔响起,这是他的罪孽,只会被他一个人听见。
死去的和泉信美的鬼魂。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
他不断重复着他在泉水前许下的愿望,希望这样就能偷得一线生机。
“嗒……嗒……”
究竟是血还是水?
那就好像是他的血滴滴落下,又仿佛是他勒死和泉信美的时候泪珠打落。他还记得那时候和泉信美肿胀的脸,瞪大的眼睛充满怨恨与乞求,望着他。时至今日,仍然望着他。
他听见帘子被撩动了一下,布料沙沙作响。或许是风,但更像有谁掀开他最后的屏障,往内窥探了一眼。
木村泽向外栽倒去,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