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生心中惊愕不已,久久未开口,他当然知道去大都做甚,难道就没别的法子?
“本以为我俩隐居在此,便可逃避所有的因果、劫数,谁知,到头来终究还是得去面对。”
蓝生忾然道“去就去,诗妹,我向妳立誓,无论情况如何,我此生除了妳,不会再爱别人。”
诗妹颦眉,忧心道“师弟,此誓言暂且保留,一千年前,有些事本是可以有转圜的…就因为你与凤姊拼死也不肯相让,最后才酿成这千古悲剧。”
诗妹低眉,停了一会,续道“历经这千余年的磨难,好容易才又聚首,此世今生,我们决不能再让这悲剧重演一次。”
“我不懂,诗妹,要如何才能解决这千年的纠葛?”
诗妹道“师弟,当下你不须了解,只要一切依我所言行事便可。”
“诗妹,只要我俩能在一起,一切都听你的。”突然,蓝生想到了什么,忙道“诗妹,既然此行凶险,可否通知凤姐与霜儿?”
诗妹摇头道“暂不行,我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压抑着,灵力已全失,我试了,鸟儿见了我逃得可快,且连易容术都失灵了。”
临行前一晚,诗妹单独与师叔和宝儿在房里密谈了两个多时辰,蓝生心知肚明,诗妹似乎在交代什么…
守在门外,蓝生知道此去将与诗妹面对的是无以抗拒的劫难,那情境正是诗妹从小便挥之不去的梦魇,蓦然,丝丝绝望的情绪逐渐转成阵阵的悲怆。
蓝生木然走到祖师像前,燃香泣跪道“祖师爷,弟子不肖,两度入我门皆难过情关,进不能宏扬我道,退不能成仙脱凡,实有愧于祖师,更有负师父大恩与教悔。”
蓝生还有满腹言语,可在祖师面前尽皆化为悲泣、无奈、羞愧…
“祖师,求您保佑师姊,恕弟子不肖,弟子曾立誓,师姊倘有不测,弟子绝不独活…”
翌晨,两人骑着马,告别了师叔与宝儿,一路东行。
可一路上尽是西行,携家带眷的百姓,寻了路人一问方知,徐达与常遇春的大军已势如破竹,连败山东元兵,节节进逼,不日便将攻抵大都。
进了都城,满城尽是欲仓皇出逃的蒙古皇亲贵族,一列列载满人、箱的马车争先抢着出城,这情况较之当年襄阳百姓欲出城避难之景,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诗妹忧心道“看来我俩似乎来晚了。”
相较之下,城里的一般百姓却显得格外冷静,大部分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状,而有些面露憎恶,表情甚是幸灾乐祸。
俩人往城中心走了一里,诗妹思索了一会,决定先找家离皇宫较近客栈住下。
途中,诗妹见蓝生立于一庙宇前发怔,问“这是城隍庙,有何古怪?”
蓝生道“奇了,这城隍庙怎建得与我通州老家的一模一样?”
诗妹道“巧合罢,城隍庙不都这般?”
蓝生摇头道“绝不是巧合,规模、方位都完全一样,甚至连中间也有棵树,只是还未长大…”
蓝生本想进庙瞧瞧,里面深埋着儿时的记忆在向他呼唤,可诗妹建议先去找间客栈,寻人要紧。
又走了半里路,见一队蒙古官兵正挨家挨户的搜索,手中还拿着张画像图见人便问,看来是在搜捕逃犯。
诗妹拉着蓝生,故意往客栈前那队官兵走去,蓝生不知诗妹意欲何为,担心不已,心道:这蒙古兵可惹不得。
谁知,才走了几步,便听有人暍道“站住,打哪来的?”
“军爷,我俩从通州来寻亲戚。”诗妹一脸无辜,必恭必敬地向那军官道
那军官瞅了瞅俩人,拿出手中图像问道“你二人可见过此女子?”
蓝生朝画像一瞥,心中大愕,此画中之人美极了,且酷似姊姊~长大的姊姊,这世上除了南宫雪雪,谁还能这样美?
诗妹道“军爷,这女子如此美貌,不是仙女便是公主、王妃,我俩怎会见到?”
这军官冷哼一声,瞅着诗妹瞧了又瞧,才率队离开。
蓝生抽了口冷气,心想这队官兵若非有要事在身,此兵荒马乱之际只怕要出事。
蓝生的顾忌没错,此时但见客栈里小二慌忙走来,将两人拉进店里。
小二道“二位客官快进来,尤其这位姑娘,切莫在街上行走。”
蓝生与诗妹寻了张空桌坐下,边叫了两碗面,边向小二打听城里的情况。
掌柜迎来道“方才听你二人说从通州来寻亲戚,朱元璋的军队已打到鲁冀边界,不出三日即将兵临城下,城里的人避难犹恐不及,你二人浑然不知,竟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