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哭!”谭暨中眉目锁得更深,声音却轻柔许多,他最怕萧诺的眼泪了。
萧诺轻哽着看了他会儿,微垂下眸,堪堪忍下心里的恐慌,他确实没资格在这种时候流眼泪。
谭暨中紧抿着唇,心里是恨也是气,却终是垮在萧诺轻颤隐忍的肩头里。
真是个磨人的小坏蛋!谭暨中心下怨骂,手不自觉地想要去抚慰,却在触碰的前一刻停住。
谭暨中阴下眼神,小诺对自己狠得令人发指,如若再这样放纵他,自己真有可能会彻底失去,不由再度冷下声,“看着我。”
萧诺摒息擡头,在对上他制裁般的锐利视线时,心下战栗渐起,不禁想要闪避,却在偏开脸的前一刻被谭暨中扣住下颌。
谭暨中微托起他的脸,连带着掌箍贴他的颈脖,强制地让他与自己视线相对,“你记住,我对有关你的事,极限都很低。”
轻柔飘荡的声混着他灼热的气息,透着无限警告霸道。萧诺的喉结在他火热的掌心下滚动,一股无形的炽烈压迫似会阻断他的呼吸般,只容得他深深将他此刻的神情及话语刻进心里。
见萧诺轻点头,谭暨中才松开手,眼前袭来阵阵晕眩,却仍强撑着继续给他上药。
其实到了此刻,他都还心惊胆战,就算萧诺在自己身边,那股患得患失的虚幻感仍未消退。
唉,他是真怕了。
“…暨中…”萧诺一直看着他的脸,神色虽已缓和许多,却仍是冷峻。他几次嘴角轻蠕,最终只喊出这一句。
“嗯。”谭暨中给他轻缠上绷带,没擡头,声音听着有些说不出的闷。
“…对不起,暨中。”萧诺垂下眼,他舍不得让他一起承担自己这十年里的过错,只是无论这件事情自己以何种方式解决,都会给他带来伤害。
谭暨中顿了片刻,任由他手上煞白的绷带刺激自己模糊的视觉,没有回应。待到给他全数系好,才敛着眉擡头看他,“你最应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萧诺怔怔地看着他,他不是不接受自己的歉意,只是先替自己心疼自己…
谭暨中暗叹一声,看他的眼神满是煎熬无奈,“小诺,对自己公平一点儿,也让我安心一点儿,好不好?”
几近乞求的声,萧诺倒吸气,自己无意中又将他逼到了绝境么?
“我…不是…”看着他拧结的眉心,思绪犹如被堵断般,萧诺一时不知如何回覆。本是想让他安心却让他在此刻承受如此巨大的不安,到底还是自己误解了他真正想要的…
谭暨中苦笑,不仅身体灼烧难耐,心下亦是苦乱万分,眼前的人影已涣散成好几个,“你再这样,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他的身和心都已是极累。
“暨…暨中…”听着他无限疲惫的声,萧诺心下阵阵惶恐,颤抖的身体贴进他怀里,“…不要讨厌我…”
他现在只有他,也只要他…
谭暨中火热的掌抚上他的发,笑得异常飘忽,“你忘了,是你一直在抛开我。”
“不是!没有!”萧诺颤着声吼,像只受着极度惊吓的小兽,“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谭暨中搂住紧蹭他胸怀的人,眼前已是一片漆黑,脚下慢慢虚软,却仍克制着用最稳的声音与他达成约定,“是么?那记得…抱紧我…”
“嗯!”萧诺用力点头,无意流出的泪水晕进他的衣襟,瞬间蒸干在他火热的体温中。
萧诺紧锁着眉,视线不离床上仍未转醒的人。
昨晚,自谭暨中进门时候,萧诺就注意到他脸色红得异常,本以为他只是因为怒火,身上温度才比平日高,却不想他根本就是处于高烧中,竟然还一直强撑到最后一刻。后来谭暨中突然倒下,身体全数压在他身上,看着他那般无意识且苦痛得模样,萧诺不只是身体,连着心都沈重得将近窒息,他最爱的人也是最爱自己的人...倒在了自己眼前,瞬时无边的恐慌及无助揪紧了他的整副心绪,延续到现在...
“烧已经退了,你放心吧。”张崇平就着灯光看清体温计后,安抚着床边一脸焦色的人。
萧诺轻点头,这一夜一天的紧张终于可以松懈一些了。
见他松了口气,张崇平心下欣慰些许,好在自己还能帮上他一点。
“那...小诺...我就先走了,给你们熬了粥放在桌上,你先吃点儿,等他醒了也喂他吃点儿。有事...有事记得随时联系我。”张崇平对他笑得极其亲和,心下却不敢奢望小诺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