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个,她不知道现在做什么还能扭转得了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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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东方炯一样,王昉正忙碌着同领导层成员取得联络。
很奇怪,在这个生死攸关的关头,反倒有几位领导迟迟无法与他们建立联系。王昉把自己能联系得到的人一个一个地问过去,其中只有五分之四可以确定无辜。剩下的五分之一,他说不好。
而那些联系不到的人,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们与“极光”的主流思想正渐行渐远。
他一直保持着与褚乾凤的通话,后者也正一边通过统帅专线联系那些失联者,一边与其他领导层成员保持语音会议,当然与此同时还挂着与东方炯的通话。危急关头,原本对他的地位还有所质疑的人有颇为可观的一部分也认清了大局为重,转而纷纷投入到对目前局势的应对措施上。
但,只要还有一个人的处境不明,“极光”的命运便岌岌可危。
而现在看来,自上而下的寻找已经无法实现了。
预估过工作量后,褚乾凤开始试图直接同失联者所领导的基层成员取得联络。
以通话的优先级来说,让一名接受了使命的基层成员违背使命丶去接通来自统帅的通话要求,这是比让领导层接通通话更为切实可行的方法——但前提是,这些人得能接得到他的通话。
但现在的情形,太难说了。
不管怎么样,能搭得上一人就是胜利。褚乾凤指挥着对目前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的桑陨也开始进行这项任务,后者虽不能理解通话的含义,但迅速明白了主人的要求,开始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中。
一分钟,两分钟……
时间在一次又一次无法接通的忙音中过去。王昉虽然分身乏术,可也能猜得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关于各大科技集团侵犯人权丶大肆暴虐的舆论都在迅速膨胀。
而这膨胀在何时会导致无组织丶无理性的暴动,谁也说不好。
“统帅,有没有能让我们在发生暴动的情况下保住力量的方法?”
问话的是王昉,他是通过二人之间的专线发的讯息,挂着通话的其他领导人无法收到这条文字。
但,褚乾凤知道,这也是其他统治者心中一同考虑到的问题。
“没有。我们是不可能在整个b城区陷入危机的情况下逃脱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那我们还有撤离b城区的可能性吗?”
褚乾凤望了望出城区的公路情况,与此同时,迅速计算着其他小路和山路目前的情况。
“不可能全走了。”
“那也就是说,假如我们现在开始向外转移领导层力量,还是有机会的吧?”
褚乾凤不悦地蹙起了眉。
“你是想说,抛下基层群众和我们的基层力量,只让领导层撤退?王昉,这跟叛逃有什么区别?”
“我明白您的观点。但,统帅,我们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假如我们真的会面临整个b城区的暴乱导致的局部战争,那对于‘极光’而言,保住它的种子是最好的安排。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死在这场意外中。”
王昉的话不无道理,但褚乾凤更为明白的是,对于一个合格的领导者而言,在这种局面,丢下自己的臣民逃跑,是最对不起自己头上无形的王冠的做法。
他既然做了这个组织的统帅,就该与它同生死丶共沉沦。
种子是要留的,而且必须要留,但是,这种子不该是他,这个背负着重大责任的年轻人。
所以他留下的讯息是:
“那么,我们就让东方炯和于金檬离开这场灾难吧。我不会走,我要在这里,和‘极光’的最前线共患难。”
“可如果您这么做的话,恕我直言,或许只是无谓的牺牲而已。”
“不,这不是无谓的。也许我的死并不会带来什么影响,可假如我逃了丶以此为途径活下来了,那么我的生命,将成为‘极光’最大的污点。王昉,我唯一的路就是留在这里。至少你们日后想起你们的统帅时,不会想起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我明白了,统帅。我将与您同在。”
深吸一口气,王昉暂时关闭了通话会议的麦克风,转而拨通了于金檬的电话。
“您听我说:我们还在努力寻找出路。但,我们已经得出的结论是,我和褚乾凤不会离开,但希望您能够从这次危机中脱身——您不必担忧我们,从现在开始,我们衷心祝愿您,能够逃出您的集团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