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僻静处，萧定安停下了。

他或许不应该痛苦了，因为他非常幸运地拜入了应天门下，得到了庇护，可长久躁郁缠绕在他心头，就像被放在油锅上来回的煎烫一样。

萧定安第一次问林惊昭在他剑中看到了什么的时候，是警戒她与剑中那些东西有关。

可自上一回之后，他又问出这句话，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心虚。

只因为那一瞬间冒出的那个诡异念头。

“你为什么总要跟着我？”萧定安问，“从那破庙起，你就一直跟着我，好像有什么目的一样。”

林惊昭理所当然：“我刚刚说了，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他回想起陈令煊对她的痴迷，云芝对她的夸赞，就连陆惜月和少虞都称叹她的容貌。这些场景一次又一次迫使萧定安看向她，而这一次，他又是无比认真地擡眸——

仍旧是那张被迷雾所盖住的脸庞。

他想不出她说出这话的模样，也想不出她该长什么样，从前萧定安以为旁人能看清林惊昭的面容只是障眼法，而自己则没有被迷惑，但现在他有些动摇了。

因为林惊昭冲向他的那一刻，他看清了一些模糊的轮廓。

那层薄薄的雾下，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萧公子，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看我？”

他道：“因为我看不清你。”

看不清你的脸，也看不清你的心。

“啊？”林惊昭半天没能等来系统的提示，有些心焦，她替自己辩解，“萧公子，虽说人心复杂，但我这个人可是非常纯粹的，你别把我想得那么有城府。”

“你心中想的什么我可不清楚，我要去练剑了，你今后离我远些。”

萧定安丢下眼前人，却并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去练剑，而是拐回了练武场找到了少虞。

少虞眨眼看着萧定安以询问有什么事，萧定安不想惹人注意，于是用手语问：

［那位林姑娘，长什么模样？］

少虞有些意外他来问这个问题：

［师兄，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脸盲？］

［你就当作我是脸盲吧。］

少虞捂嘴笑了，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后开始回答萧定安的问题。

［她的眉毛和远山一样美，眼眸的光像伏鸾山的朝霞，看着人说话的时候，会感觉朝霞落在了你身上，她的笑很温暖，和她的名字一样，可以惊动日明。］

萧定安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想象不出来。

［多谢。］

［师兄，我感觉她好像喜欢你呢，你喜不喜欢她？］

［她喜欢我？］萧定安笑出声，［少虞，你还是太单纯了。］

［师兄，我觉得你应该多尝试一些美好的感情，会对你有益的，你看陆师姐和卫师兄就很好…］

［好好练剑，不用管我的事。］

少虞的手还在半空中，他正想继续比划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人冲出来大喊：“快去半山腰！都去半山腰！”

没人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都不约而同地跟着这句指令停下手中的事奔跑了起来，卫横江走到那呼喊的弟子面前，询问道：“出了何事？”

弟子回：“回禀师兄，山下突发瘟疫，百姓们都跑到咱们这来避风头了。”

“这么严重？”

“也不知怎么回事，师父让我们在门口搭起棚子，准备救人了，还请师兄帮忙叫几个懂医术的前去支援。”

卫横江点头：“好。”

短暂的对话完，那名弟子又招着手喊道：“都快些！”

此刻正好漫步到应天门门口的林惊昭一脸疑惑地看着帮忙搭建棚子和洪水一般涌下山的应天门弟子们，她随机走到一个行色匆匆的人身边问道：“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简练地说：“山下突发瘟疫，我们得去帮忙。”

瘟疫？

宋光青看见这一幕，他走过来道：“林姑娘，这里都是收留百姓的地方，他们身上说不定带着病，我们有法术护体，你还是快点进去的好。”

“多谢提醒，但我也不怕的。”

“姑娘还是小心为妙。”

林惊昭颔首，可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向，她问：“真是奇怪，我和萧定安他们昨日上山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今日山下就这么严重了？”

不知是不是林惊昭的错觉，她看见宋光青听完这句话后神色有片刻的僵硬，但因为消失得很快，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