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抹去了间隙,似沈落了一大朵阴云,飘飘浮浮,看得人虚恍,幸而随风送香,心才实落……
青桃尚涩,怎敢如此芬芳……
只记得春天花绽,粉霞映日,也不敢太过放肆,如今……嗯?那老树之下,怎的斜抹了一道银白,若隐若现,不似果木,倒似……
人猛一震!
周遭的一切像是顷刻聚拢,拽着神思牢牢系在了那一处,看不清,看不真,可心……一刻就散,恍忽迟钝的知觉再无半点承应……
……眼前的黑暗,慢慢晕成浓浊的墨迹,将那似真似幻的银白遮得严严实实,心惶惶无措,却不知是何处藏了一丝清醒,针刺一般挑起一个念头,逃!仓惶中,她一把拉过窗扇,用尽全力狠狠摔闭!重重一声钝裂的闷响……
万籁寂……一缕朱红冷冷滑过苍白纤细的手指,夹在窗扇间,顺着窗棂细细而下……
再无力支撑,滑落在地……
夜越沈,墓穴一般……
蜷缩着抱紧了膝,冷得抖,怕得抖,心中无念,只口中喃喃:合宜园,合宜园……
“你忍得不见,可我……忍不得……”
隔着夜,隔着黑暗,将死的心竟又被缠得痴,缠得乱,心魔何在,心魔何往……
求你……不见……
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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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儿坐在床边,小心地捧了静香的手轻轻解开药纱……
曾经的细嫩白皙丶纤纤柔柔都不见,血污模糊了所有的指甲,再辨不出那粉嫩的光泽,手背上高高青紫的淤肿胀得皮肤透亮,似也要即刻绷破了皮暴出那黑红的血……
看在眼中,荷叶儿心直哆嗦,小姐怎么又是平白遭这种罪?原先大爷轻轻弹一下额头都要跟夫人告状,如今她似已经再不觉疼……这么想着眼里又酸,不由低头轻轻吹着,“这怎么一点不见好,还是肿得厉害,许是伤到筋骨了。”
没有回应,擡眼看,那人靠在床头什么都不觉,只木呆呆地盯着书案上那几只刚从床头暗屉中翻出的画匣。不觉心里又怨,这究竟是怎么了!!先是没日没夜涂抹那佛经,后又莫明地夹伤了手,那天早起进来,一眼看见蜷在窗下的她,拖起来的时候,人都僵了,惨白白的脸,一只黑红的手,雪白的裙子上也血迹斑斑,那样子,那样子吓人,像是已经死了一多半了……
“小姐,咱们还是请大夫来吧?这伤拖久了,可了不得!” 看静香依旧痴痴不应,荷叶儿心急,“小姐,小姐!”
终于回了些神……
“请大夫!一定得请大夫了!这要是落下什么,你往后,往后还怎么画画儿啊?”
苍白的脸庞微微一怔,心凄然,画?还画么……那刻在心里的眉目都该剜去才是……又怎能……再落在笔下……
“小姐……”
荷叶儿还想再劝,却见莲心走了进来,回道,“小姐,二爷三爷来了。”
心一震,终于来了……
“又来做什么?!”荷叶儿听着二爷这俩字气就不打一处来!
“说是练功累了,来讨杯茶吃。”
“就说小姐身子不适,让他们别处吃去吧!”
莲心摆了一眼荷叶儿,正要呛她几句,却见静香已起身,赶紧伸手扶了。
“快,帮我换衣裳。”
“小姐!”荷叶儿不服地叫,看静香根本不理会她,竟是拖着那只伤手自己打开柜子寻衣裳,恨得咬牙,“哼!”
“穿这个?”莲心看着那衣裙也纳闷儿,这正是那日寻出来要穿了去三爷寿宴的。
“嗯。”静香边应着,边一只手张罗着穿。
莲心不再多问,赶紧接过手麻利地帮她穿好。
镜子里,浅紫的薄绸盈盈粉嫩,贴合着娇柔的身型将整个人的憔悴都遮了去,美中不足就是这脸颊太过苍白,眼圈也是黑晕,和了这衣裙的颜色,更显病容……不行,不能这样见他……
“莲心,胭脂。”
荷叶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久不着妆的小姐残着一只手竟还精心地扑了粉,轻轻晕了胭脂,临了,又在唇边点了点……
转身要走,又捡了轻纱的披帛,小心将手掩了……
来到院中,兄弟二人已经候着,未近跟前,静香笑了,“这是怎么了?又哭花了脸儿?”
“还不是二哥!”承桓迎到静香身边,恨恨转身指着承泽,“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