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香虽放了心,可总还是难为情。自己这羞人的心事从来没跟这丫头明说过,她是怎样一头雾水自己悄悄揣摩着,又得帮,又得护……
“静儿?”
“……还是莽撞了,这大白日的,难免给人看见,出了岔子可怎么好?有什么话不能回去以后信上说?”
“哦,”承泽拉长了音儿挑眉大悟,“合着这不是想我的人,是想那信了?那真是怪我了,趁着人都没回来,我赶紧走吧。”
承泽大惊小怪地说着,也作势要走,可人根本没当真动,只略略松了松手臂,即便如此,已是觉出衣襟处多出了悄悄的牵扯。他笑了,势气地将那柔软的腰肢握了紧紧贴进怀里,低头,毫不客气地埋在她颈窝,用力嗅着。
他这一连串动作那么粗鲁丶那么霸道,静香心不满,可怎奈这女儿矜持终是抵不过女儿心思,左右不适,也舍不得推开他,只嘴上嘟囔着硬道,“不是要走么,怎么不走?”
“你放手,我就走。”他喃喃开口,唇便触了那温暖的肌肤……
啊?只是,只是不经意拽了他的衣襟居然被他发现了……静香红透了脸颊,好在,好在他埋在肩头,没有看到。
“静儿,真想我么?”
“……嗯。”没法抵赖了吧,只能认了,手攥着他的衣襟,越紧……
承泽笑了,擡头,轻轻抵了她的额,“这一回也不知是怎么了,似比从前都难受,怎么都睡不着,原来啊,是因为你也想我了。”
他从哪儿来这么多话,怎么敢都说出来,说得她心跳得乱糟糟,不得不赶紧找了话头,“今次,今次究竟是为何要你去松江?”
“给任夫人送信。”
“什么信这么当紧,非得即刻去,还非得你去?”静香心里真的疑惑,两家都远离了朝堂,只是女人之间的家常闲话何需如此干戈?
“这我也不大清楚,许是老太太和任夫人有什么要紧体己话。”
“只是送信么?那怎么去了这么久?”
“成人之后,我这是头一次登门,任世伯留着说了两日话,总不好辞。”承泽解释着,看她仍是放不下,便碰着头轻轻揉着,“知道你惦记着,这不是一应酬完就赶着回来了么?进了府门到现在,还没歇过一刻呢。”
静香这才觉出自己这般紧贴着问,倒像是,倒像是当年娘亲与公干归来的爹爹一般……只是,羞倒罢了,也怪自己,只顾埋怨他去得久,竟是也不问这一路可是颠簸,茶饭可曾当紧。看他还不及换衣裳,一夜的风尘水露,心疼道,“一早就进门,这么远的路,怎么连夜走?不知投客栈么?”
“本是住下了,可睡不着,白躺着做什么。”
“躺着也是歇啊,偏是这么个急性子。”
“你还说我,看看,”他又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这些日子都一天只两顿,昨儿夜里吃了一小碗粥,今儿早起到现在,只一杯茶?”
一句话说得她又是羞得无话,只能怨自己身边人,“……荷叶儿这丫头,就是口无遮拦。”
“呵呵,她哪是跟我口无遮拦。今儿早一回来,他俩就见了。”
听这话,知道说的是福能儿,静香便也顾不得自己,问道,“这究竟是怎么着?福能儿常变着法子来,开始就是找骂,如今三天两头不是小蝈蝈儿就是小八哥儿,那个也终是被哄乐了,还哄得这么嘴碎。”
“呵呵……”承泽笑得不得了,“若非如此,她今儿怎么能给我看门儿?”
“我就知道是你使坏!”静香气得擡手狠狠捶了他一记,“你当她是什么?使不得银钱,你倒会使人心!”
“这怎么叫使人心呢?福能儿究竟如何讨她欢心,我可从来没多过一句,讨得到,是他的,讨不到,那就是别人的。更况,你情我愿的事,咱们外人多什么嘴?”
“她才多大啊,你们就动这心思?”
“福能儿如今也没正经说什么啊,不是像哄孩子似的哄着么?可你不想想,再小她也要长大,也得嫁人,你总不能栓她一辈子,是不是?”
“可,可是……”本是心急也生气,怎么又被他说得没了理,一时蹙眉撅嘴,只能闷着。
“呵呵,好啦,”承泽抱着哄道,“我多嘱咐福能儿待她好就是了。你放心,待论到那一天,只要荷叶儿不愿意,我绝不会让福能儿多纠缠。这回行了吧,啊?”
静香从来提起福能儿都只觉臊得慌,从不敢正经看他,遂这一回倒真是没底,忧心问道,“那,那福能儿,是个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