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出人意料地,初雪居然笑了出来:“我都忘了。”
“初雪!我是你的大哥,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你若一意将我置于事外,对大哥而言也是一种煎熬!男子汉大丈夫,图的就是一个痛快!苦也罢,恨也罢,乐也罢,都不要憋在心里!难道一个大活人还能给憋死吗?”
风乱慷慨激昂,初雪却出神地喃喃自语:“男子汉?”
“对啊,你是个很英勇的男子汉。当初为了救依依姑娘,你不顾自己没有功力,与‘飞鹰双翼’极力周旋;又亲手做了一把竹剑,以此维护一个剑士的信义……这些作为,莫非还称不上是男子汉之行?”
初雪怔怔的,也不知他是否将风乱的话听了进去。良久,才切齿道:“伤我的又何止是他们……赵昕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宁!”
“赵昕他……究竟与你有何仇怨?你的武功,也是被他废的么……”
风乱话音未落,初雪突然怒目圆瞪:“他杀了我姐姐!”提起旧事,初雪悲愤难抑,哽咽道,“我从小无父无母,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
“你的姐姐……莫非就是赵昕的前妻?”联想到司空残雪告诉他的种种,风乱问道。
“你知道?”初雪有些意外。
风乱不答,接着问道:“那你又是怎么落入他手的?”
初雪道:“姐姐被他害死,我自然要找他报仇。却不想……反被他抓住,废了武功……”
“姓赵的不杀你,却迫你……做他的侍童?”在竹屋的那段日子里,风乱从忘川派弟子那儿听到了几句闲言碎语。
“他是个采花大盗,自然本性难改。”
“那你师父……和你姐姐认识?”
“你见过我师父?”初雪眉尖一挑。他从未在风乱面前提起过师父,因而有些诧异。
“当时,让我接近赵昕的,就是你师父。”风乱坦白。
初雪了悟:“原来风大哥是师父请来的高手!”又道,“我和我姐姐自小便同师父住在一起。”
风乱苦笑:“果然如此……你师父城府很深,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师父非常聪明,本领很大。”初雪颇为自豪,全没听出风乱的旁敲侧击。
叹了口气,风乱道:“你呆在这儿别动,我去给你打点水来。有情况骑马先跑。”
他将马儿系在树干上,打了个活结,接着取下马背上缚着的铁桶。
初雪望着风乱远去的背影,神情惘然。他觉得今天的大哥有些不对劲,话少了,人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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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乱提着空桶穿梭于林海,搜寻干净的水源。
这时,一丝不异样的气息引起了他的警觉。
堪堪有所察觉,那人的声音已到近前。好快。
“风少侠,这是要去哪里?”
嗓音不可谓不动听,但风乱却瞬间挺直腰腹,暗自聚了一段真气:“司空姑娘不是去燕京了吗?怎么又折返来了?”
“奴家忽然想起有些事忘了交待,便匆匆赶回。却被一场雨耽搁了,所以正巧在去燕京的路上碰见了风少侠。”一身黄裳的司空残雪浅浅笑着,“这真是天意啊。”
“天意?哈哈,姑娘说笑了。”风乱亦笑,目光凌然。
“风少侠也打算去燕京?”
“在下只是去打一桶水。”风乱晃了晃手里的水桶。
“给初雪?”残雪言简意赅,直戳重点。
风乱立即变了神色,沈声道:“初雪虽是姑娘的弟子,可也是在下的兄弟。他现在受了伤,需要休息。希望姑娘,莫要去惊扰他。”
“受伤?”残雪道,“那我更得去看看了。怎么,师父看望一下受伤的弟子,有何不妥么?”
风乱一时语塞,随即道:“你不可差他做事。”
“少侠多虑了,奴家只是想护送你们一同上京。”
“呃……”风乱为难。
“反正也是同路,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不能让她得逞。此人阴险狡猾,接近她凶多吉少。
这么想着,风乱道:“姑娘说得也是。不过,我得先打些水,好给初雪煎药。”
残雪道:“奴家知道阁下不放心。这样吧,这块玉珏是我随身之物。阁下将它带给初雪,他看到之后自会明白。”说着解下悬于腰间的半月形玉佩,递予风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