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哭了一轮,其实李蔚华已经酒醒了。不过有一点虚脱还有一点不好意思,所以一直伏在陈卓怀里,时不时的抽噎一下。等到完全平静下来,已经从傍晚变成了暮色四合。
扶住陈卓的手臂离开他的胸膛坐正,正好看见对方敞着的西服和一塌糊涂的白衬衫,李蔚华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带着浓重的鼻音说:“真抱歉,陈董,我太失态了。”
陈卓摸了摸他的额发,“别说抱歉。你就是一直以来太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说出来就好。”说完抽着气,向后坐倒,用手把自己的腿摆顺。
李蔚华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腿也完全麻木,用手擡擡正,麻的嘘乎直喘。
薛春雨提着一提子矿泉水和几块新毛巾过来,手上还搭着两件白t桖。看样子像是下楼了一趟买回来的。陈卓接过毛巾用水浇湿,递给李蔚华:“擦擦脸,怎么搞的黑糊麻花的。”
李蔚华不好意思的接过来,陈卓也弄一块给自己打理,弄完见李蔚华没有擦干净,手托他下巴细细给他擦净。薛春雨此时在拾掇周边散落的物件儿,李蔚华忙叫:“薛助理,您不用帮我收拾。一会我自己来吧。”
“让他收拾吧。收拾好了一会好一起走。脸擦干净了,就换衣服吧。”
“陈董,谢谢您。几次三番的烦您,大恩我就不言谢了。一会您和薛助理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再呆一晚上。您放心,我好了,就是在这里换换心情,明天就能去上工。”
陈卓并不说话,只是分腿坐正,然后看了看楼下,这里的位置已经比较靠边,可以看见对街那个书店,这时候正是有客的时候。
李蔚华躬身去同薛春雨收拾,东西看着零散,归置起来到也快,空酒瓶酒坛子,都顺墙根放,零零碎碎的纪年品,一股脑端到屋里去。就是一沓一沓的明信片,李蔚华是用之前那个盆子去装的。装完了拿在手里,看陈卓还坐在那,只得上来问:“陈董,您……是先回吧?”
陈卓拍拍身边的地方,示意他坐下。“陪你坐一会儿吧。”
屋顶上并没有灯,旁边和对面大楼的灯光映射过来,将两个人的脸都弄的半明半暗的。蚊虫嘤嘤的在四周飞舞。
沈默着坐了半响,李蔚华笑道:“陈董您没有在这种地方呆过吧?一会儿蚊子都要被我们喂饱了。”
“没有过这样的天台。不过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家五口,住的地方和你那间小屋差不多大。”陈卓回过头去看看那个磅房。
李蔚华侧头看着他:“我还以为陈董您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呢!”
“这个世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毕竟是少数。”
“那么陈董您一定经历过很多……您太强大了!”
“其实也没有多么出奇的经历,也不能说就多么强大。很多时候,都是顺势而为,加上一点用心和一直的坚持。”陈卓摇摇头,又过了会才轻声接道:“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后来父母都去世了,进了孤儿院。被人收养后,人生的路换了个方向。此后就是努力去做好自己的份内而已。”
李蔚华诧异的看看这个沈稳的男人,脑子里电光火石的想到了很多。他没有开口,偏脸看着楼下的书店,玻璃门一次又一次的打开,有人进进出出的,在这里似乎都能听到门上的风铃丁铃丁铃的轻响。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其实很笨的。想努力也总是搞错方向。”
“没关系啊。方向搞错了,换个方向就行。年青允许犯错误。只是每次迈步之前,要用多点心看明白。最重要的还是找对方向就一直坚持下去。”
……
“那个是家宁的书店。几年前刚到这个城市,我们在那里找到了最划算的短工,发发宣传单什么的,那时穷的要死,因为年纪太小,没有什么夜场愿意要我们。在地铁口的话,我们三个人有时候一天三五块钱都没有。发半天宣传单,居然有三十块钱可以拿。我就天天跑去问老板,有没有要干的活。”
李蔚华看着楼下微微的笑了。“老板就是家宁。总是穿的灰突突的,头发快把脸遮完,戴着大黑框眼镜,整天都坐在书店的一角,看上去像录库小弟。不过只要多面对两次,就知道是个很漂亮的哥哥。心也很软,一次两次的去问他,就让我们每天早上都去擦擦书柜丶玻璃窗,拖拖地板。在有人来的时候说声欢迎光临。这样我们可以蹭到早饭,午饭,上这半天班每天还有30块钱可以拿。”
“ 吃饭有了着落,下午和晚上我们就可以上街唱歌。只有人围观没人给钱也没有关系。”
陈卓静静的听着,伸手够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