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已经十分明了,但她还是为了那点不可能的可能信问道:“裴先生,我们今晚要吃的餐厅是这家吗?”
裴歧珘关上车门缓缓走到她的身边,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不然呢?”
也是,不然呢?车都开到店门口,目的地已经十分明显。孟云纾心虚地扯笑了几声,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祷,这家餐厅的服务员并不记得自己。
裴歧珘同样是定了个包间,而巧合的是,刚好也是她定的那个。当服务员推开门进来打算为其点餐的时候,擡头看了孟云纾一眼,眼睛里顿时流露出讶异。不过在这上班的服务员都是经历过严格的岗前培训的,所以他也只是惊讶了一下,随即便恢复如初地做好本职工作:“请问先生小姐要吃点什么?”
孟云纾敛眸偷偷松了口气,拿起菜单看着上面大半都是她点过的菜,一时之间有些无从下手。于是她故作谦让,将菜单又递到了裴歧珘跟前,温顺道:“裴先生,不如你来点吧,我想吃裴先生你点的。”
真挚的眼神中甚至还适当地流露出几分期待,果不其然裴歧珘瞬间入套,接过菜单,认真地点起菜来。
菜很快上了桌,可面对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孟云纾拿起筷子却实在是夹不下去。她吃得太饱了,更何况这些菜她早已吃过一遍,已经産生了腻烦。但为了不让裴歧珘看出破绽,她又只得勉强自己夹起了一颗并不占肚子的玉米粒。
裴歧珘看着孟云纾的动作觉得她今夜有些反常,脸上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模样,似有什么烦心事。也就在这时,裴歧珘收到了纪桉发来的微信,是几张截图。他随手点开看了一眼,表情却瞬间变得阴沉。
裴歧珘的威压感太强,加上他已经全然沉下去的脸色,在这密不透风的包间里孟云纾悄然打了个冷颤。
她擡眸发觉裴歧珘的脸色似有不对,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默压迫。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随意开口询问,她担心裴歧珘这把怒火会殃及池鱼。
又是沉默了好一会,裴歧珘忽然擡头看了孟云纾一眼,眼神对视之间,他的强大气场使得孟云纾的心顿了一下。慢慢地,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甚至还开口让服务员开了一瓶红酒。
孟云纾只当他是烦心工作,于是适时理解道:“你喝吧裴先生,待会我开车回去。”
裴歧珘拿起红酒在她的杯子里也倒了半杯,深红的液体在杯中荡漾,柔和的灯光打下更显杯中猩红。鲜花在侧泛着淡淡的花香,裴歧珘端起酒杯,手腕轻微地晃动几下,仰头喝下,随着喉结的上下滚动,杯中的酒被一饮而尽。
裴歧珘的目光落在孟云纾的酒杯上,意思很是明显,孟云纾也没多做推脱,顺着他的意也将杯中的酒全数喝下。
他略微垂下眼眸,他那纤长的睫毛遮掩住了他绝大部分的情绪,再次将红酒端起倒上半杯,眼睛忽地微擡,直视着孟云纾的眼睛:“孟云纾,即便我们这段婚姻来得不尽人意,但你现在是裴太太,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妻子。无论我们是不是利益的结合,但在此期间,我不会让任何人质疑你裴太太的身份。”
他的眼神流露出极致的认真,是他在这段婚姻里所能给孟云纾的承诺。心中已经了然他定是知道了微博的事情,她盯望着他的眼睛,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擡眸间,眼眶竟觉得有些温热。
或许是这么些年来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感动的种子在心底无限萌芽生长,甚至让她感受到了所谓的“偏爱”。尽管她知道,这份偏爱只是属于裴太太,属于的是这个称呼下的身份,而不是称呼下的她。
但她此刻还是自私的希望,这份“偏爱”能再长久一些。
如若不能长久,那曾经拥有过,也算是上苍可怜她无亲无故的一生,所撒下的一点悲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