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新月似一把银镰刀,从墨色的山峰中露出宛若玉盘的脸,倾泄出清水一般的辉光。
何夕站在院子中,望着不远处黑漆漆的荷塘陷入沉思。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猛地震动起来,伴随着铃声。
是戴明月打来的,何夕此前给她发过信息,让她拍完戏看到信息后回复自己。
这会儿十一点过,戴明月还戴着妆发,正坐在化妆镜前卸妆。
她看了眼何夕,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半隐半现。
“大晚上的你在院子站着干什么?”戴明月只需看一眼就知道她在哪里,她对这院子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何夕关了院子的灯,走到屋内,打开灯才说:“这么聪明啊,一眼就看出我在院子里了。”
戴明月擦拭脸颊的手顿了顿,她掩下内心慌乱,解释道:“那不然这么晚了你还能在哪儿?真当我傻呢。”
何夕不与她多争辩,她想到日记本里最后一则日记,问:“我见你之前的那条朋友圈提到镜子,你是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吗?”
戴明月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想起这事,她看了眼一旁正帮她卸发饰的小刘,说:“我也有事找你,等会回酒店了再说吧。”
半个小时以后,两人再次通话。
戴明月刚吹完头发,正坐在镜子前打理,她见何夕穿着质地柔顺的棉质t恤,目光落在她的左肩,问:“我看你脸色不好,你回去干农活,没受伤吧?”
何夕:“没受伤,只是昨晚没怎么睡好,看上去脸色不好。”
戴明月看到她床头的木框,道:“你把结婚证这样摆着,会不会有点夸张了呀。”
她虽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木框上已经盖上透明玻璃,另外一边还空着。
何夕心里惦记着其他的事,直接问:“你刚刚说有事要找我,是什么事?”
戴明月看她略显疲惫的脸又犹豫了,她在纠结现在要不要跟她坦白,毕竟镜子异象这事目前看来跟何夕也关联密切。
“你不是也有事要找我,你先说吧。”
何夕把沈女士给她的东西一一给戴明月过目,她想到梦中的一切,又看了眼时间。
“今天有点晚了,你明天还有戏吧,小刘给你按摩上药了没?”
“这么晚了,她酒店不在这边,我让她先回去了,哦对了。”戴明月忽然想到个事儿,“这边的戏份要完了,下个地方要到云苍山山上的那片竹林取景,之前我忘了跟你说。”
那片竹林占地六十平方公里,从空中看上去如同碧涛万顷,确实是较佳的拍摄地点。
何夕沉思了下,决定今天暂且把梦境一事先放着,等两人见面了再好好谈。
戴明月在镜子里看到何夕左肩的伤,一片青紫,跟她吊威亚差不多,至于怪像一事,她决定等何夕养好伤,两人面对面聊最好。
于是两人像是约定似的不再提起要找对方的事,各怀心事地道了晚安。
三天后,何夕在机场接到戴明月。
何夕拧开瓶盖,递了瓶水给她,问:“等会儿回哪儿?”
戴明月小口喝着,想了下:“去小田居怎么样?”
她有点好奇何夕日常起居的地方,尽管在镜子里见过那么多次。
何夕打着转盘,状似无意道:“你怎么知道那叫小田居。”
她飞快看了戴明月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我发现你好像知道我很多事情。”
戴明月仔细想了下,何夕确实从没在自己面前说过农场上的那个房子叫小田居。
眼看着自己说漏嘴的越来越多,她也索性不准备瞒了。
“我那晚要跟你说的事就跟这些有关,包括我当初为什么在没有联系你的情况下就知道你在那个酒店,我也知道你在江边认识的安蕊,还去缙云观里求了姻缘......”
何夕打断她:“等等,我什么时候去道观求姻缘了?”
“没有吗?你还求了签,把签语放在钱包里,道士怎么给你解的签?”戴明月看到她在农场里拿出签语看了半天,后来放到了钱包里头。
何夕看了眼后视镜,说:“我包在后面,你把钱包拿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
她将车暂时停在路边。
戴明月松开安全带,探过身子将包拿了过来,轻车熟路地找到钱包,一打开就看到里头粉色的纸签。
她扬着